「隨便妳!」以為他就會讓步嗎?還是認為他會害怕了?別指望了,他可還在氣頭上!哼,她根本一點也沒有想過要和他共度一生!他懷疑她根本一點都不愛他!
淚水在眼裡迅速擴展開來,看不清他冷冷別過頭去的表情……手裡依然握著那枚戒指,不知該留還是該帶走……沉重的一眨眼,淚流滿面,短暫的清晰視線落入黑幕中遠山的盡頭,以他的脾氣,不難想像那地方將成為戒指的歸處,那還不如留給她一個紀念……還是帶走吧。
她轉身離開陽台。
他聽見她打開房門的聲音,隨即緊緊扯眉。她這是什麼態度?難道說他的真心誠意被她潑了一桶冷水,他就不能要求她一點「實質回饋」嗎?……一個吻也沒有,也不肯撒嬌就要他算了……不!管她是在房裡偷偷啜泣還是蒙被大哭,管他的!
雷厲風一臉惱怒地瞪著一片黑幕不肯回頭,那雙眼……明顯有受傷的痕跡。
方知畫換回衣服,赤裸的腳踩在冰冷的木質地板上,一步比一步還要沉重地拖著走下樓,甚至不敢再回頭去看他的背影……她一定會衝過去,緊緊的環抱他,然後失去理智的戴上戒指,事後卻又後悔不已,再一次背棄他……到時候他一定會氣得把她給剁成肉醬……一定的。
她下樓,望著方纔還歡笑聲不斷的大客廳,現在空蕩蕩的模樣反而顯得特別冷清,過去只有她和雷厲風來的時候,還不曾有這種感覺……但時問總是可以帶走一切的吧?儘管是刻骨銘心的感情……她不也是嗎?知華過世那麼多年了,她不也是開開心心的活著……
穿上鞋子,她推門走出別墅,走入暗夜的黑幕中。不要緊的,一點都不可怕,沒有關係,最好是知華出現來見她,要不然,一抬頭,也還有銀光水洩的一輪明月陪伴她。
她抹掉眼淚,不再哭泣。最怕是,她再掉一滴淚會令知華傷心,不肯出來見她了。
知華,現在只要想知華就好了,其它的……什麼也不想,她什麼也不想了。只是手裡緊緊握著的戒指卻總是刺疼著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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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靜,彷彿連大地也沉睡了,他不知自己坐多久了,只是會開始覺得心中那股鬱悶和惱怒有點可笑了……
是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傻傻的坐在陽台發脾氣,自滿的想像她在房裡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等待他去安慰,其實她早已經蒙頭大睡?
他不禁扯眉。這才是最有可能的吧,她那個少根筋的開朗最有可能用在他身上,他就是不承認也不行了,她是家人、朋友、公司擺第一,就連水餃都搶過他的鋒頭,他在她心目中根本只有殿後的份而已!
「方知畫,妳要是當真給我睡著,看我怎麼修理妳!」他火大的起身衝進房裡,打赤腳也能重重踏出聲響,彷彿一部行動噪音製造機,「方知畫,妳--」
被子折疊得整齊,床上無人,房裡空的……浴室?也沒有。
他狐疑地走出浴室,才看見她的睡衣在地上,衣服不見了--皮包也是!
不……一定只是在樓下。他轉身往樓下跑,心臟莫名鼓動得厲害。她不可能傻得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一個人離開!從這裡走下山也要一、兩個鐘頭才能碰得到一戶人家……這中間萬一……不可能的……別嚇他啊!
「知畫!……知畫!」客廳、廚房,還有其它房間都找遍了,完全不見蹤影,最後……他終於發現連她的鞋子也不見了……
他臉色慘白,嚇得衝出大門,沒一會兒又衝進來,拿起車鑰匙又往外衝,聽見車聲,他又衝進來,拿了手機又衝出門。
沿路找,拚命打她一直打不通的手機,他緊繃著懊悔不已的神色,一雙眼神急得快發瘋了!
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安全開玩笑,這個小笨蛋!是存心折磨他啊?那她可真是得逞了!
手機--通了!他猛然踩煞車,「知畫!妳在哪?……你是誰?混帳東西你要是敢碰我的女人一根寒毛我宰了你還要你全家以死謝罪--什麼?……你說你是什麼?……你是--不,我馬上過去,你給我好好待著!」他關掉電話,同時狠狠的摔碎它!
這個方知畫--去他的該死的方知畫!
他擔心得要死要活,她--居然給他跑去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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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個別墅要走下山很遠呢,不過往山上走卻只要半個鐘頭就是溫泉區了。哎,果然是有知華保佑啊,幸好她及時想起來了,先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請文凌來接她。
不過手機沒電了,電話號碼都在裡頭呢,她又沒帶電池、充電器,還好這間溫泉館的老闆人好、心地好又識貨又是夜貓子,讓她能夠投宿,又和她用了同一支手機,還很樂意的幫她拿去充電,這樣明天就能打電話給文凌了。
真好,這麼晚了都沒人來泡溫泉,其實走半個鐘頭是還好,但她有一點點小迷路,又為了找一家沒打烊的溫泉館,結果就多繞了好一會兒才找到這裡,好累呢,她可以在這個露天的溫泉池裡多泡一會兒……
傾斜半個身子依靠在石頭上,舒服的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
「……妳想看看血濺溫泉池是怎麼樣一幅景像嗎?方知畫。」死冷的聲音伴隨著一股冷冷的氣息吹拂在她給溫泉水燙紅的耳朵。
猛地一怔,眼睛倏然瞪大,泡著溫泉的身子卻感到寒冷畏顫不已,不敢回頭,「一定……一定是……假的……」
「假的?……妳當找死人啊!給我轉過頭來!」一聲怒吼,差點就把她的脖子給扭了過來!
「呀啊!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撲通、撲通、撲通!她跳、跳、跳,跳到離他最遠的角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