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全金條,欲抓沒半條,天、天啊!這裡是哪裡呀,我的媽呀,這一回真是把我給顛暈了,喔,我的老天爺啊!現在的人怎麼連一丁點的憐香惜玉都不懂?惡……」靈體臉色慘白的抱著黃銅喇叭管,不斷的發出嘔吐聲。
她是荷米絲,有個大名鼎鼎的母親--魔女莉莉絲,原本也該是個無所不能的小魔女,偏偏她大動凡心愛上了雷米爾,不但得不愛完滿的愛情,還賠上她的小命,死後只得依附在雷米爾所贈的留聲機上,永遠的懷念她心愛的人。
她纖弱無力的拉拉身上的希臘式白色長袍,腦子持續暈眩中,原本美麗優雅的模樣,現在除了狼狽,她實在找不到更適合自己的形容詞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我的法力退步得這麼嚴重?天啊,萬一雷米爾瞧見我這醜模樣,一定會嘲笑我的。」她無力的哀歎,趕緊忙著順發攏衣,務求盡快恢復原本的完美形象。
記得她本來在尼泊爾的跳蚤市場裡,因為感應附近有強烈的愛情波能,所以施了一個聯繫的咒語,終於在耗時一個禮拜的等待後,她盼到了等待完滿愛情的女子,誰知竟半路竟殺出個程咬金,極盡蠻橫無禮的把留聲機買走了。
荷米絲還來不及釐清情況,留聲機就被塞到一隻暗無天日的紙箱裡,接著開始她慘淡的顛沛流離,碰來撞去的都不知道把她顛暈了幾天幾夜,現在重見天日,她腦子還是昏沉沉的想吐。
「惡……」她又發出一聲乾嘔,虛弱的以手背抹抹嘴角,「嗚嗚,雷米爾,我好想你喔,我的法力怎麼會突然退步了?嗚嗚……」
就在她哀憐自己的時候,屋裡的電話響起,渾然不察荷米絲現身的冷日堯抓起電話,煩躁的應聲,「喂--」
「呵呵,親愛的日堯,收到我的禮物了嗎?」成諾惹人生厭的聲音傳來。
「什麼禮物?」他凜聲反問,渾身散著不悅,「你怎麼不乾脆寄顆炸彈來算了?」口氣非常咬牙切齒。
「哎喲,怎麼這樣說話,當然是生日禮物啊!我知道咱們家日堯老大要過生日了,我又正好前往尼泊爾工作,所以趕緊在當地挑件寶貝給你送過去,藉以傳達我對你至高無上的欽崇敬意啊!呵呵……」他笑得很牲畜無害。
「成諾,少跟我打哈哈,說吧,你這回又惹了什麼棘手的差事要我幫你擦屁股?」冷日堯努力控制怒氣問道。
「唔,擦屁股?日堯你也真是的,怎麼說話如此不文雅啦!」他始終陪著笑。
「成諾--我限你在一分鐘內趕緊說清楚,要不然,你等著被我五馬分屍。」冷日堯耐心告罄的大嚷。
就說人不可以犯錯交到損友,一旦踏錯腳步,人生就會這麼暗無天日的淪陷下去,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過,他冷日堯就是這樣一個血淋淋的好例子。
荷米絲聽見雷鳴似的吼叫,瑟縮的躲回喇叭裡,心有餘悸的猛拍胸口,「這麼凶、這人怎麼會這麼凶啊!人家雷米爾就不會這樣。」趕緊把雙手塞住耳朵,免得耳膜爆裂,一雙眼仍不住偷偷打量。
「息怒、息怒,我的好日堯啊!古人說的真沒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日堯是也,詳情容我稟來。」尾音拉長又高揚,活像是唱大戲的。
「成、諾!你他媽的給我快說--」
如果給他一把刀,冷日堯知道自己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朝他刺去,讓他提早穿壽衣過頭七。
「急什麼,不就要說了。」成諾頓了頓語氣,清清喉嚨,「我最近接了一個旅遊攝影的工作。」
他冷笑幾聲,「然後呢?」
「偏偏我愛妻如命,不忍捨棄至愛……」
冷日堯倚在牆上,感覺腦袋劇疼得瀕臨爆裂,「等等,你少跟我鬼扯什麼愛妻如命,你這色胚幾時結婚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傢伙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全世界的男人都走入禮堂了,我也不相信你會自掘墳墓,我問你,你現在人在哪裡?」
電話那端響起幾個掌聲,「呵呵……日堯,你真的不愧是我麻吉。」這傢伙還歡天喜地的嚷贊。
「成諾--」他壓低嗓音威脅著。
「好!我說、我說,我現在人在浪漫的香榭大道,旁邊的女人身材火辣到我噴出的鼻血是用噸來計算的,所以,那個旅遊攝影工作我趕不及了啦!」
「很抱歉,我最近沒有回台灣的打算。」冷日堯說得斬釘截鐵,拒絕接爛攤子的意思很明顯。
正中下懷,成諾飛快的彈了一記手指,「哈,沒錯,就算準你最近沒回台灣的打算,所以這個工作非你莫屬。喔,我忘了告訴你,這個旅遊攝影工作的國家正是閣下目前旅居的波蘭,既然到了波蘭,華沙自然是不能錯過的,所以,我就說這工作真是非你莫屬嘛!呵呵……」他仰天大笑起來。
冷日堯聞言,臉色瞬間呈現腐壞的豬肝色,還發出惡臭,「成諾,你敢陰我!」
「哎喲,天可憐見,我哪敢陰你,你可是我最、最、最欽佩崇敬的日堯老大欸,我成諾這輩子如果少了你,那跟死了上千回有什麼差別?」說得銘感五內、虔誠備至。
他從口中勉強吐出四個字,「十倍薪資。」他要成諾知難而退。
「哈哈,爽快,果然是日堯老大的作風,十倍就十倍,我待會馬上匯到你賬戶去。」成諾停頓須臾又說:「對了,老大,我差點忘了跟你說,這一次不單純是拍照,反正波蘭你最熟,華沙也有房子住,所以那位旅遊撰文作家就暫時到你家小住幾天嘍!記得好好善待人家ㄋㄟ!」
這番話宛若一道清雷凌空劈來,冷日堯扯著嗓門大吼,「你說什麼--」
成諾把話筒拿離一公尺遠,掏掏耳朵,才又湊上前說道:「老大,男人興奮要放心裡,不要拿到嘴巴嚷嚷,這樣很遜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