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拋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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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哪裡?」衣冠勤聞聲立刻跑了過來。「你說的墓地在哪裡?」

  「平台那裡!」她指著有石頭在的平台。「以我們風水學來說,選擇生氣聚財的風水寶地要按照『龍真』、『穴的』、『砂環』、『水抱』四個準則進行推敲。龍真上次講過了,而這裡就是龍真。至於穴的,則是指生氣凝聚所在,也就是吉穴,剛好就是那粒大石頭。」她踢到的那顆。

  「再來就是砂環,也就是山勢,不消說,這裡的山勢好得不得了,幽靜自然,是為上上之選。而最後一項的水抱,你自己看,山谷下那一條河的水量充沛,水氣氤氳,又被群山環抱,生氣沒有走失之虞,這樣的好風水,只有夢裡才有。」山為氣,水為財。水能招來財氣,但先決條件還得留得住才行。

  「聽你這麼說,我爹是非葬在這裡不可了。」感染到她的興奮,他迫不及待的想盡快將他爹的遺骨人殮。

  「嗯,但是還得看日子。」她跟他一樣開心,他們近三個星期的辛苦總算沒有白費。

  「當然。」衣冠勤眼中充滿著達成使命的滿足感。「不過我希望盡快,越快越好。」到底這件事已拖了太久,整整十六年。

  崔紅豆胸有成竹的點點頭,告訴他一切包在她身上,隨後又感傷的說:「完成了這件事,我們就要說再見了。」

  她原本的意思是覺得可惜,沒想到聽在他的耳裡卻扭曲成求之不得。

  「還早得很,別忘了還有陽宅。」想甩開他?沒那麼容易!

  「陽宅?」她驚訝的張嘴。「可是、可是你不是說算了?」

  「我改變主意了。」他鐵青著一張臉。「在我還沒找到蓋房子的地方之前,你都得和我綁在一起,別想逃開。」

  「可是……可是……」她仍無法從驚訝中恢復過來。

  「你不是說你是我的朋友?」

  簡短的一句話,便截斷了她的後路,讓她啞口無言。

  他們這個朋友……真的是很不好當!

   

  寒意刺骨,北風蕭蕭。

  身上僅穿著一件塞滿棉花的棉襖,兩手緊緊環住胸猛打哆嗦,崔紅豆只想一拳打死衣冠勤這個挑剔的傢伙。

  真冷。

  她打了個噴嚏,明知不淑女,就是止不住接踵而來的鼻癢。

  「哈哈……哈啾!」她搔搔凍紅了的鼻頭,覺得自己快變成一根冰柱,而身旁的衣冠勤卻還在吱吱歪歪,難以下決定,搞得她不得不抗議。

  「喂,這塊地不錯啦,青龍白虎朱雀玄武樣樣不缺,我看就決定這裡好了,不要再挑了。」挑桃挑,金陵的每一塊空地都被他挑剔光了,他以為那些地主都沒脾氣啊,掙挑別人的不是。

  「是你要買還是我要買?」

  崔紅豆好不容易才說了一句,就被衣冠勤冰冷地擋回來。

  「要我說,這塊地還不行。」淡淡地收回審視的目光,衣冠勤做此結論。

  「哪裡不行?」崔紅豆不服。「這塊地可是我們這些天來所看過最好的地了,條件樣樣不缺不說,價錢又開得低。」就算故意碰也碰不到,他還嫌。

  「這不是錢的問題。」他根本不在乎錢。

  「那是什麼問題?」崔紅豆凶巴巴的問,大有一拳打死他之勢。

  「我不喜歡。」衣冠勤答。

  乾淨利落的回答,而且找不到任何一句語病,可差點沒把崔紅豆氣炸。

  「你不喜歡?」她壓著胸口喘息。「你不喜歡?!」老天救救她。「要是你一直不喜歡下去,那我豈不是永遠都得陪著你找下去?我可不幹!」

  她開始懷疑他根本是存心找碴,讓她無法擺脫他,否則怎麼會連找了十幾塊地,就是沒一處看上眼的?

  「不干也得干,別忘了你的承諾。」衣冠勤幽靈似地提醒她所積欠的債,崔紅豆瞬間恨起她老爹來了。

  「都是你啦,我恨你!」她蹋了一下地面,彷彿這樣能報復她爹似的。

  衣冠勤只是淡淡看著她,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滿足。

  當天結束後,為避免不必要的奔波,崔紅豆和衣冠勤做了一個協定,言明地點讓崔紅豆去找,若是她看中了哪一塊地,先把地理位置畫下來,再讓他過目,免得兩個人跑來跑去,還找不到一塊適當的空地。

  對於崔紅豆這個提議,衣冠勤起先很不高興,飛風般的眼睛恍若要射出火柱似地可怕,後又突然意念一轉,綻開燦爛的微笑,看得她渾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也好,這樣省得奔波。」他聳聳肩,覺得這個提議再適後不過,更能製造兩人獨處的空間。

  「就這麼說定。」她怎麼覺得毛毛的?

  於是,崔紅豆就在不知他腦中打些什麼主意的情況之下,像個傻子似的東奔西跑,把一塊塊她覺得不錯的空地加以勘繪,帶著畫好的畫卷,上衣冠勤歇腳的客棧找他。

  「衣冠勤!」一踏進客棧裡最偏遠的廂房,崔紅豆便扯開嗓門大叫。

  「我給你帶來空地的圖勘,這些圖可都是我--」崔紅豆到口的「我」字,在目睹眼前壯麗的情景後驀然下墜,尾音拖得老長。

  老天,眼前袒胸露背、露出那一身古銅色肌膚的迷人男子可是她的「朋友」?她居然好死不死,挑人家正在換衣服的時候闖進來!

  「對不起!」二話不說,崔紅豆立刻腳底抹油拔腿就跑,卻遭一隻長臂給攔了下來。

  「不必跑得這麼快,我不介意多露幾兩肉供你參觀。」衣冠勤綻開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好整以暇的把她困在門板與身體之間,古銅色的肌膚看起來分外耀眼。

  「可、可是……」她猛吞口水,不敢抬頭面對他,免得被他熾熱的眼神燒到。

  「我們不是『朋友』嗎?」他支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既然是朋友,這一點小事應當困擾不到彼此,你說對不對?」

  對、對個頭,有誰規定朋友之間一定要裸裎相見?再怎麼說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不比青樓那些鶯鶯燕燕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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