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賜真命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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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是啊。」醒兒低笑著。「不過,我一點也不怪他。」因為他讓我認識了石鹹。

  「所以你才說你不可能做我們的堡主夫人?」莫柔若有所思地問:「因為你不是這世界的人?」

  「我總有一天要回家的。」醒兒黯然。

  「你回去就再也不回來了嗎?」莫柔問完,又覺不對。「唉!我真笨,這不是廢話?你當然永遠不會再回來,你……難怪你要說那些話……」她頓覺離情依依。

  永速?醒兒猛覺心裡一陣絞痛。

  「現在說這些幹啥?我又不是立刻就要走。」醒兒綻開一朵微笑。

  「什麼時候要走?」

  「白衣算過,大約三個月到半年。」

  「白公子?他也知道你——」莫柔訝然。

  「嗯。就你、石鹹和白衣知道,你要保守秘密喔。」

  「我不會說出去的。」莫柔保證道。「三個月到半年?那你到這裡有多久了?」

  「將近五個月了。」

  莫柔大驚失色。「那不是隨時會走?」

  醒兒沉重地點頭。

  「這……怎麼這樣?我好不容易有了朋友……可惡的老天爺,太過分了……」莫柔氣無處發,喃喃怒咒。

  醒兒又拿起桌上的面人。這兩尊面人,是石鹹花錢為她買的……難道她和石鹹真的一別無期嗎?

  「醒兒,堡主也知道你隨時會走嗎?」

  「大概知道吧。」

  「堡主一定很難過。」莫柔歎著氣,道:「他那麼喜歡你,一定會此我更拾不得你的。」

  會嗎?石鹹會拾不得她?會為她的離去而難過?醒兒茫然了。

  風和日露的晴朗午後,漠南牧埸停了一輛裝飾精美的馬車。

  「堡主難得來一趟,怎麼不多待些時候呢?」義叔陪著石鹹走出牧場。

  「不了。堡裡還有事,我不能老丟給暮邑去做。」

  「也是。那堡主,一路小心。」

  「我會。義叔,牧場就拜託你了。」

  另一角落,醒兒正在和莫柔道別。

  「是說再見?還是永別呢?」莫柔輕問。

  醒兒搖搖頭,突然說:「莫柔,跟我一起回石家堡好嗎?」

  她失笑。「我去幹嘛?」

  「陪我……你平日留在牧場做什麼?」

  「當大夫啊。我是牧場的專署大夫。」

  「那麼你到石家堡當大夫,可以嗎?」莫柔以商量的口氣問道。

  「石家堡已經有大夫了。」

  醒兒愕然。「誰?」

  「白公子。」

  「白衣?」他不僅是巫師,還當大夫?

  「嗯,他的醫術不知勝過我多少倍。」莫柔哼著氣說。

  「喔。」醒兒黯然垂頭。「那我們要說再見了。」

  「小姐,請上車吧。」青青催促道:「我們要走了。」

  醒兒伸出手,讓青青扶她上車坐定,又回頭戀戀不捨地望著莫柔。「莫柔?」

  莫柔對她露出一抹笑容。「你保重。」

  「莫柔。」醒兒低喃。她捨不得啊,她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一去不返;真希望能和好不容易結石又相知相惜的朋友多聚片刻。

  「再見了。」莫柔轉身想走。

  「等等!」醒兒叫住她,立刻轉向石鹹,想請他幫忙。「帥哥——」話聲中斷。不行,說好了不再依賴他,她要堅強的。醒兒提醒自己。

  石鹹看了她半晌,驀然出聲:「義叔,可否讓莫柔一同回石家堡?」

  「嗄?」莫柔做什麼上石家堡?

  「白衣又外出了。堡裡目前也缺一位大夫,我想讓莫柔暫時頂替,你看如何?」

  義叔怔了怔。白衣一年當中總有一段時間離堡出遊,堡主從來也不需要找人暫代大夫一職,這回……他看向一直垂著頭的醒兒,又看看莫柔,猛然會意。

  「當然可以。」他含笑道:「莫柔,你就走一趟吧。好好遵從堡主指示,知道嗎?」

  「是。」

  「莫姑娘,請你一同坐馬車。」石鹹道。

  莫柔爬上馬車,笑著坐至醒兒身邊,道:「你瞧,堡主對你多好。」

  是啊,可惜她就快失去這份「好」了。

  「我們起程了。」石鹹跨上馬,揚鞭一揮,向南而行。

  第八章

  曙色漸明,蠟燭將燒盡。

  桃花木床上,厚重的布幔遮掩下,醒兒睜著略微紅腫的雙眼,徹夜無眠。

  她來到這裡五個多月了,那麼最慢再過三十天,她就必須回家。

  「回家」這個名詞已經引不起她任何的興奮之情了;只要想到一旦回二十世紀,她和石鹹就再也不能見面,她就覺得心情好沉重。

  她當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一旦回家,她將永遠失去石鹹,失去他的溫柔,失去他守護,水遠再也看不到那張令她心折的俊俏容顏。

  醒兒吸吸鼻子,熱淚盈眶。「不要!」她嗚咽道。怎麼辦?光想她就拾不得,要真的分離了,她不哭死才怪。她突然坐起,伸手推開溫暖的棉被。

  「我要堅強一點,又不是沒有石鹹就不能活了。以後我不能再一遇到問題就找他,不能老拉著他陪我玩,不能纏著他;我是二十世紀的新女性,我要自主、堅強……可是好難、好難。」醒兒仰天而倒。她習慣了有石鹹的日子,如何堅強呢?

  噢!一陣窸窣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有人來了!醒兒驚覺地拉回棉被,蒙頭裝睡。

  「咿呀」一聲,房門推開,青青手捧托盤,悄聲無息地走進室內。她把托盤放在桌上,然後替將燒盡的蠟燭換過新的,接著將托盤裝的一套嶄新秋裝擱在櫃子上,又探頭看看布幔下的醒兒,安心地點了點頭,輕步退出臥房。

  門扉閣攏,醒兒立即又坐起。她伸手撥開布幔,看向放在櫃上的新衣。石鹹又為她裁製衣服了。她疊高枕頭,背靠床沿,沉思著。自從來到這裡,她很少穿重複的衣服,因屬青青幾乎每天都替她送來新衣。真不懂石鹹怎麼有那麼多閒錢,養她這個只吃不做的廢人。

  她的目光瞟向燭火,有點不解地發怔。怎麼都快天亮了,青青還換新蠟燭,這不是浪費嗎?啊!是了,這盞燭火夜裡從不熄止。儘管她已入睡,青青也不會吹熄光亮;有時是油燈,有時換蠟燭,青青總會她留一盞照明用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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