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大帥哥是個人之中龍,更是個好朋友。」胸臆間盈滿喜悅,醒兒高興自己交了一個好捧的朋友。「太好了!找帥哥去。」
她興匆匆地朝著燦爛的太陽奔去,完全忽略了身後有一條健壯、欣長的影子跟隨。
石鹹跟在醒兒身後已經好一會兒了。他放心不下醒兒,怕她醒來後發覺自己身在陌生的環境會感到害怕;他也忘不了她在臨睡前臉上的驚慌與不安。昕以他和白衣談完話之後,就一直站立在客居的大門外以防不測。
他由夜晚等到白日,看著青青進門,聽到醒兒起身後的疑問。青青得體的應對,讓他慶幸自己總算沒找錯人來伺候醒兒;他等了大半個時辰,不聞尖叫,也聽不到她的嚎哭,盈耳只有笑語嬉鬧聲。他放下心,正想離開,不料醒兒踱了出來。
怎麼了?她想做什麼?石鹹不動聲色地跟著她,卻見她走上長廊,然後就不再前進。她似乎碰上難題解不開,困坐廊下,時而坐、時而站、時而踱步、時而徘徊。他幾乎要忍不住現身解她疑難,卻見她霍然站立起來,臉上笑逐顏開,嘴裡喃喃有詞。
石鹹因練武耳力極佳,他聽得到醒兒的咕隆,卻不明白她的意思。什麼帥哥?龍鳳?他茫然不解,只能輕步跟隨,試著弄清她往老刀的巖洞去做什麼。
醒兒愈走愈懷疑。「這是天地?」她四下看了看。「放些烏漆抹黑的大石頭,這樣就叫天地?」醒兒不信地晃著頭。
差太多了!名為客居,雕樑書畫,極盡堂麗之能事,符合客居之名,以客為尊;名為天地,卻只有一堆胡亂搖放的大石,這……
醒兒開始懷疑這些不時普通的大石頭。「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用手碰碰石頭。沒動靜!?
「哼!我就不信邪!」醒兒決心查清楚。她盯著大石打量一番。「如果這裡是空心的,那我踢上一腳,它一定會發出聲音。嗯,踢一腳試試。」
她盯著大石,摩拳擦掌,接著撩起裙擺,一腳踢上大石。
「噢!好痛!」她跳著退開兩步,石上的砂石隨著她這一腳也粉粉落下。
隱在暗庭的石鹹,差點忍不住到口的笑聲。他連忙閉緊嘴,悶笑在心。
「哎呀!好痛。」醒兒坐在地上,用手按按發疼的腳趾。「該死,居然是貨真價實的大石頭,害我痛死了!」她喃喃地嘟嚷,不經意又瞧了大石一眼。「咦?什麼時候多了這一快?」
因醒兒一踢,導致石上所覆蓋的灰砂掉落,顯現「大石」的原來面目。
石家堡主要成員之一的老刀原是為惡山林的攔路大盜,同時也是一位精於鑄造的打鐵師傅。石鹹將他救回石家堡後,允許他自由發展;於是老刀將石家堡一隅改為自己專署的煉鐵場,並由韋暮邑為之命名——巖洞。而今醒兒闖入,所見「大石」乃是鑄鐵用的原礦。
她看了好一會兒。「唔,這不是石殖,好像是某種礦類。」
「鏗、鏗、鏗、鏗……」
一陣打鐵聲遠遠傳來,醒兒一聽,心中再無半絲疑問。這兒不是天地,是打造兵器的場子。「想不到石家堡還有這種地方。」她站起身,拍拍屁股,然後想了一會兒,又往前進。
知道這裡不是天地,但好奇心驅使她探個究竟。不知古人是如何打鐵的?她思忖。醒兒循著打鐵聲步步走近,就見一個壯壯的男子裸著上身,手握著鐵錘奮力敲打。他旁邊蹲了一個年輕小伙子,在賣力拉動風箱。
「呃……請問……」醒兒慢慢靠近,還來不及說什麼,男子霍地轉過身子,手中的鐵錘正對她的小腹。
「說!」他喝道:「你是誰?鬼鬼祟祟地由後山闖進巖洞幹什麼?」
醒兒眨眨眼。鐵錘又大又重,擋住她所有的視線,而且似乎馬上要砸死她了。她哧得失聲叫了出來:「救命啊——」
石鹹身形一閃,擋在醒兒面前,一手推開她,一手打掉老刀的鐵鐘。
老刀一時忘了反應,怔怔呆立。
醒兒被拉退兩步,又一直不覺肚子上有任何疼痛,心想得救了。她悄悄睜開眼,就見石鹹站在面前,專注地看著自己。
「沒事吧?」他問。
「大帥哥?」有他在,天塌下來也不用怕了。「沒……事。」醒兒鬆了一口氣,驚魂甫定地拍拍胸口。
石鹹轉向面對老刀。「怎麼可以這般驚嚇龍姑娘?你太無禮了。」
「啊?」老刀大惑不解。龍姑娘?是哪號人物?「我有嗎?」
「快向龍姑娘賠罪。」石成命令。
老刀不服氣。「堡主,為什麼要我道歉?是她錯耶!她冒冒失失地闖進來,還走後門,我才會以為她是奸細或小偷。」
醒兒聞言汗顏。是啊,在他人的地方亂走亂撞,怨不得人有所懷疑。
「老刀。」石鹹有點為難。老刀說得合情合理,理虧的是醒兒,難不成叫醒兒向老刀道歉?這……
「石……堡主。」醒兒及時改口。「是我失禮在先,怪不得這位……仁兄,該是我致歉才對。」她對著老刀彎身鞠躬。「不好意思,老兄,我不明路徑,誤闖了,對不起。」
石鹹心下寬慰。這女孩知書答禮,舉止落落大方,令人激賞。
「嘿嘿!」老刀靦腆地搔搔頭。「你別這麼客氣,我也有不對。這麼大個鐵鍾對準你,不好意思,嚇到你啦。」
醒兒調皮地眨眨眼。「我誤闖,你嚇我,我們一人一次,誰也不欠欠。」
「算是打平了。」老刀哈哈大笑,開始喜歡眼前這個爽朗的女孩。
醒兒隨他而笑,心想這裡的人都很好相處,太好了,真走運。
「很高興你們能取得共識。」石鹹沉穩地說:「我來為兩位介紹吧。龍姑娘,這位是石家堡成員之一——老刀。」他又轉向老刀:「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目前暫住客居,她姓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