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用那種控訴的眼神看我,我不會因此感到良心不安的。」身為一個丈夫,他有權對不聽話的老婆施以薄懲。
「你當然不會。」你根本沒有那種叫良心的東西。她苦苦地咧了下小嘴,起身準備回房裡休息。
「我沒允許你可以離開,給我坐下。」他罩著寒霜的臉上,寫著不容忤逆的兇惡相。 「你想打我嗎?」樓琳駭然的問。 孟師堯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這麼差嗎?」再怎麼光火,他不至於想到要對一個女人動粗呀。
「我知道你恨我。」她憾然道:「在這世上,從沒有人用你那種痛心疾首的眼神看過我。」說到這,她又忍不住泫然欲泣。
「你知道?你什麼也不知道!」孟師堯的火氣又燃上眉宇,「我不恨你,我只是……只是……」一句話未竟,他切齒地冷哼一聲,甩開頭,逕自走向二樓。
樓琳呆呆的坐在原位,望著他欲言又止,十分矛盾的神色,實在揣測不出究竟為的是什麼。
過了約莫十來分鐘,未見他下樓來,睡了嗎?樓琳哈欠連連地拖著沉重的步伐,準備上樓歇息,但才踏上第二個階梯,她就改變主意了。
以孟師堯的火爆脾氣,這回絕不可能輕饒她,她豈可不趁此機會,一走了之?但,假使她故伎重施,孟師堯一定氣炸了,萬一不幸又被他給逮了回來,那不死路一條。
前思後想!千愁萬緒,腳步不得不在玄關處停了下來。該上樓去跟他把話說明白的,雖然他亂不講理,到底還不至於理智全失,好好跟他溝通,他也許肯平心靜氣,跟她好聚好散。
「怎麼不走了?」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樓琳猛地回眸,孟師堯已如貓捉老鼠般,將她納入掌心裡,一路拎回二樓的臥房。
呼!房門被用力損上,緊接著她整個人跌進彈簧床上,其力道之大,害她險險摔落另一端的地面。
樓琳慘白著小臉,愣愣地看著他將五指深深掐進自己頸項,令她呼吸困難。
「跟我住在一起有那麼痛苦嗎?」他咬著牙,激憤地問。「說啊!跟我住在一起有那麼痛苦嗎?」
叫她怎麼說,她連氣都勻不過來呀。樓琳只能眼睜睜的望著他,啥聲音也發不出。
「放……開、我,放開!我!」
「你——」她一番費勁的掙扎,好不容易才讓他領悟到她的確快斷氣了,忙鬆開五指。
樓琳驚慌地側過身子,一陣急咳,大口大口喘氣。瘋狂,這人太瘋狂了,要是稍有不如他的意,也許真的要了她的小命。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見她痛苦地弓著身,雙肩不停抖動,孟師堯不是不心疼,但他偏要表現得滿不在乎,一點不以為意的樣子。
不要觸怒他,千萬不要。樓琳竊竊地提醒自己。
「跟你在一起很快樂,至少在今天以前,是那樣的。」雖非全然的肺腑之言,但八成以上是由衷的。
「既然如此,為何要逃?老婆離家出走,對老公而言是很丟臉的事你知不知道?」氣死人,該狠狠揍她一頓的。
「如果你願意讓我回去上班,那麼……我也許就……」
「說下去。」
「容我先問你一句話?」
孟師堯沒好氣地橫她一眼,算是答覆。
「為什麼非要維繫這段婚姻?是因為面子,還是因為,」她嚥了一口唾沫,怯怯地問:「還是因為你愛我?」
一時間,孟師堯陷入深深的谷底般,不再氣焰高漲,也不再咄咄逼人。他抿著薄唇,眼神專注在咫尺處的地板上,目光卻是渙散的。
像過了一輩子那麼長,他乾澀的嗓子瘖啞地吐出不成串的句子:「我、我承認,我是、是愛你的。」
好騙又好哄的樓琳感動不已,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莫非你也……」氣急敗壞的他頓時笑開懷,「你這個小傻瓜,既然愛我,為何還要不告而別,跑去和別的男人廝混。」
「我沒有跟男人廝混。」
「安吉拉不是男人?」被他當場逮到,還敢狡辯。
「他是男人,可,我跟他是清白的。」要說幾遍他才懂?
「是嗎?。我得先檢查檢查才能信你。」孟師堯抱著她滾進床裡,快速為她褪去衣物。
「我已經很累了。」實在沒力氣陪你尋歡做愛。
「完事之後,你會睡得更好。」漫天陰霾一掃而空,他欣喜異常地急於慶祝兩人破鏡重圓。
「可是我……」他的易怒易變教她無所適從。
這一夜,她枕在他的臂彎裡香甜人夢,夢中依稀有著他纏綿的擁吻。
* * *
「十二點十分!」樓琳像被蜜蜂蜇到一樣彈跳起采,奔進浴室,三分鐘後,抓起椅背上的外衣衝出房門。要不是孟師堯及時攬住她,她已經穿著拖鞋衝到大街上,招計程車趕到台中去了。
「快放開我,我兩點有個重要的會議。」都忘了孟師堯有多麼討厭她回博物館工作,這樣跟他說,豈不明擺著沒把他的命令當回事。
「搭飛機吧。」他說:「只剩不到兩個小時,只有塔飛機才趕得上。」
「你……」是她寤寐未醒,沒聽清他的話嗎?
「我送你到機場。」瞧她又驚又喜的模樣他就有氣,「記住,禮拜五一下班就得回來,直到禮拜一早上才可以再回去工作。這是我最低限度的妥協,你要是敢給我違規,小心我家法伺候。」
樓琳甜蜜地點點頭,孟師堯忍不住在她額頭、眼臉、鼻子、嘴唇親了又親。
來到松山機場,臨上飛機前,兩人依依難捨地緊摟著彼此,引得旁人紛紛側目。但他倆才不管哩,從沒想過這段姻婚得以雨過天晴,發現彼此也可以激情熱戀。要不是空姐一再催促,他們也許就那樣難捨難分,直到天長地久。
飛機尚未離地,她已開始思念他了。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對一個男人,一副肉體,如此貪婪饑饞的迷戀,幾乎到了精神恍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