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呀!」茱兒的聲調明顯的有著顫音。
蕭子琳再度吸一口氣上來。「你以為這世界上就你一個人離過婚?就你一個人感情受挫?就你一個人會傷心會斷腸?」
茱兒困惑地偏著頭看了她幾秒鐘,雙眉緊蹙,薄唇緊抿。「你無權過問我的私事。」
「又來了,」蕭子琳朝天花板翻了下白限,「這叫關心,叫體己,你懂不懂?在你眼裡除了魏懷軒就沒有一個好人?」
茱兒的回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也不是好人。」
「那你還愛他?」此話一出,蕭子琳就後悔了。上頭扯了一大堆的確是出自真誠,惟後頭這句明顯逾矩。
「現出你的本意了?」茱兒犀利的瞪她一眼,她艷麗的臉換上嫌惡的表情,略帶嘲諷和難掩自得的說:「擔心我會成為你和魏懷軒之間的障礙,所以想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功虧一簣。
蕭子琳感到萎頓不堪,輕聲告訴茱兒,「我認識陳建良。」
一如所料,茱兒的臉色呈現前所未有的驚詫,抓著雞翅的手如遭電擊地陡然一顫。
「往下說。」
「我曾經到過台灣,經朋友介紹認識了他。」蕭子琳為了弄清楚陳建良在她姐姐殉情案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故意投石問路。「當時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我知道,是那個叫蕭子寒的女孩。」
「什麼?!」蕭子琳的震愕遠遠大過茱兒方纔的驚詫。為了瞭解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惶急地加以追問,這一來反而讓茱兒起了警戒之心,說什麼也不肯再吐露半句。
*** *** ***
「明天就要結婚了,興奮得睡不著?」魏懷軒像摸壁鬼一樣踱進廚房,很沒分寸的把坐在長椅上的蕭子琳往左側一擠,強迫她空出五十公分見寬的位子,供他插什化。
他現在已經很習慣,晚上十一點鐘過後,就溜到廚房來,和蕭子琳搶宵夜吃。
「是啊,」蕭子琳順著他的語意說:「我正在盤算,婚後多久該著手準備謀害親夫,以便捲走你名下所有的財產逃之夭夭。」
「盤算好了?」他絲毫不以為忤,心滿意足地咀嚼著碗裡的美食,眼睛流連在她美麗的容顏上,一隻手不安分的環向她的腰肢。
「還沒,正等著你提供良策。」蕭子琳不動聲色的撥開他的手,把屁股再往左挪開五十公分。
「天天不到十點過後不入門,你不是去尋找害人的點子,去哪裡了?」他也學會不露痕跡,不露痕跡的打探她的行蹤。
「吃喝玩樂、買醉尋歡、放浪形骸,你還想知道什麼?」她這段話用的是德語,非常字正腔圓。
「玩夠了嗎?」他把碗底僅餘的湯汁全數喝個精光,仍意猶未盡的舐著唇緣。
「沒。」存心氣他的,蕭子琳作出一個千嬌百媚的姿態,展現雄厚的使壞本錢。
「很好,以後我陪你玩。」他猿臂一伸,荏弱的她又成他掌中的禁臠。
「或者,我教你玩。」她身著薄絲睡裙,處處皆破綻,得以讓魏懷軒趁虛而入。
他半是光火,半是情迷,放任地將手伸進她衣襟內,狂野的搓捏。
綢繆膠著的節骨眼,她又矜持了起來,端身坐直,右腳疊蹺到左腳上,一派淑女風範。
他強忍住胸臆激盪狂湧的情潮,恨恨的睇視著她。
蕭子琳嘴角閃過一絲頑皮的詭笑,驀地伏身至他懷裡,咬住他胸前的肌肉,放肆的啃嚼。
迷離的牽引中,這竟是一段情慾橫流的開始。
兩個懷著異樣心思的男女,跌跌撞撞的上了樓,倒臥在席夢思床上,澎湃的渴望交織出驚心動魄的魚水之歡。
此情此景,他早在夢裡經歷過無數次。這可恨復可愛的女人呵!
這張他獨眠了不知多少個日子的房間,今兒個特別的喧騰,特別的罪惡也特別的墮落。
昏黃的鹵素燈,如溫柔的綿掌輕撫著妖嬈光裸的女人。
他從來沒像今夜這般飢渴過,發狠的只想狂飲,一口飲盡還要再來一杯,因為渴,生理和心理皆嚴重不足。
「我明白了,」他翻過身,非常暢快淋漓的癱平四肢。「是你先愛上我的。」
因為痛楚,她秀眉始終緊擰,蜷曲著身子,窩進被褥裡,懶得和他在口舌上爭辯。
魏懷軒卻將她的無言視為心虛的默認,從床尾游身而上,要求另一次的溫存。
荒唐透頂的一夜,蕭子琳簡直不敢相信她之後竟有了連日失眠後的香甜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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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此次婚禮的牧師是魏懷軒大學時的同班同學鍾瑪竇。
一早,他就被電召到魏家,面授機宜。
「今天無論在禮堂內發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管,務必要按照正常進度讓婚禮順利完成。」魏懷軒啜了一口咖啡,略顯憂心的說。
「你所謂的『事情』是指什麼?」鍾瑪竇奇怪的問,「有人會來阻撓你和阮小姐共給連理?」
「希望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但不得不提防。」桌上豐盛的早餐他一口都沒吃,只是不停的喝著咖啡。
「是什麼讓你這位叱吒建築業,在柏林商圈掀起一片狂瀾的大企業家這麼惴惴難安?」
魏懷軒自嘲地揚起唇瓣,「說來話長,改明兒個有機會再仔細跟你解釋。總之,務必記住,這個婚我是非結不可。」
鍾瑪竇饒有興味地望著他。「有意思,想必這位阮小姐風華月貌,絕色出塵,否則怎能令你願意放棄固守了三十年逍遙自在的單身生涯,非邀得美人共效于飛不可。」
魏懷軒笑顏生輝,燦爛了起來。
「她不只在美貌上吸引人,所有關於她的一切對我而言都是致命的招喚。」
鍾瑪竇這下眼睛瞪得更大了。和魏懷軒同學兼朋友有十年了吧,從沒見他如此心儀於一名女人,這會兒莫非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