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附近的路道出現一大群人。今日參加武林公審的人全都現身,逐漸靠近司寇飛煙與香香。
香香面色凝重。
「司寇飛煙,你們來了。」領頭的武林盟主先開口。周圍一片寂靜,只等他發號司令。
「哥,他們為何來此?」 一個不好的預感闖入香香腦海。
司寇飛煙異常的肅靜,兀自走向前方的樹林-那是梁洲島上唯一的綠地,也是最接近湖邊的區域。
「妳自己看吧。」司寇飛煙終於在林子前止住步伐。
香香顧不得思考,迅速奔入樹林--視線越過草木,在林間近水處,兩道人影奪走了香香的注意。
段嫣然狼狽的跪坐在段惜鈺腳邊,而他則表情怪異的俯視段嫣然。
「惜鈺你沒死……」段嫣然笑著說,手指扯著段惜鈺的衣襬。 「你沒死……」
段惜鈺冷著嗓音,像變了一個人:「有香香那傻丫頭在,我不會有事。」
香香皺起眉,停住不動了。聽著他們的對話,她心神俱亂。
「司寇香香做了什麼?」段嫣然大惑不解的看著神情異常的段惜鈺。
他漫不經心的說:「我利用了她。」
「你,怎麼可能……」段嫣然搖頭,卻也開始懷疑起司寇飛煙救出她,又安排她到林中與段惜鈺相見的意圖。
段惜鈺揮開段嫣然緊揪住他的手,背對著她道:「司寇香香太單純了,我隨便編個謊請她幫個忙,她就答應了……」
他的話在夜裡格外剌耳,宛如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水花。
「段惜鈺──」走近林子的一幫武林人士全聽見他的話,紛紛破口大罵:「你真是卑鄙無恥!」
沒有人覺得古怪,以段惜鈺的功力怎會聽不到一大群人接近的腳步聲?
段嫣然內力被廢,精神又不穩定,但段惜鈺為何故意要讓人聽見那些話?
沒有人質疑,唯獨香香。她猜著:心中有了答案。
段惜鈺徐徐轉過身,毫不驚訝的面朝眾人──
濃紫的夜色籠罩著他,浮雲內的柔黃月光偶爾露臉,襯出縈繞在他身邊模糊的哀淒氣息更加濃烈。
香香望住他,胸口悸痛且害怕。
「不──」她一步步上前,為他辯解。「不是的,你不是──」
段惜鈺回視她的目光,與他滿面的傷痕一樣深刻。為了段嫣然,他一生盡毀。但此時此刻有她,有她這麼在乎他,就足夠了。
「哥!」香香忿忿瞪向司寇飛煙。「你們、你們根本沒必要這麼做!」
兩個傻瓜!他們以為在眾人面前表示段惜鈺利用她,外人便不會計較她今日的詐騙,她的聲譽就不會受損了?
她不在乎所謂的名聲、清譽,她不在乎呀!
「香香,妳別傷心,哥哥代妳懲治他!」司寇飛煙截斷妹妹的話,不給她坦白真相的機會。
段惜鈺隱忍傷痛的平靜面容,教香香心疼不已。「你這個笨蛋──」
「香香,妳讓開!」司寇飛煙及時抓回她,將她推到後方友人手裡。 「聞人,幫我抓住她!」
「明白。」接到指示的盟主,攫住香香揮動的手。
「放開我──」香香抗拒著,使勁全力卻無法阻止司寇飛煙與段惜鈺已達成協議的對手戲。
「段惜鈺,你欺騙我妹的感情──」司寇飛煙語帶指責,飛身過去一陣猛打。
「他沒有──」香香欲為段惜鈺辯駁。
突地,聞人盟主點了她的啞穴道:「別反抗了,他們全是為了妳好!」
香香含淚的眼充滿血絲,什麼對她算是「好」,他們真的知道嗎?
段惜鈺收回留戀的目光,司寇飛煙拳拳猛烈,逼得他連連退後。
林子裡倏地吹過一陣迷煙,就見段惜鈺一掌打向司寇飛煙的胸口──司寇飛煙的身子往後揚,遮住了眾人的視線。
剎那間,段惜鈺帶起段嫣然旋身跳人後方的湖中!
「──段惜鈺!」香香拼了命的衝開穴道,向他消失的方向追去。
她追了幾步,腹部一陣劇烈抽搐,一口熱流湧到嘴邊,「哇」地一聲吐出鮮紅的血,在司寇飛煙的驚呼聲中倒在旁人臂膀內。
「段惜鈺……段惜鈺。」香香滿腦子昏眩,追不上已離開的人-他竟以這種方武訣別,甚更不留一句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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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審結束的當天,司寇飛煙帶著虛弱的妹妹回府,隨即召來友人--江湖首屈一指的名醫幫忙診斷妹妹的傷勢。
「她有心病,你要勸勸她。」獨孤一邊開藥,一邊提醒司寇飛煙。
「心病?」司寇飛煙鎖緊眉頭。「你說她不是過於激動才吐血?」
「我剛講了病因,你怎麼立刻忘掉……再說那是起因,是好是壞不久就會有結果。」
司寇飛煙挨近妹妹的床畔,低聲哄著幼兒一般地道:「香香,妳不用煩惱!段惜鈺沒事。他答應與我配合演戲,還妳清譽,我則幫他與段嫣然離開梁洲島。那陣迷煙是段妖嬈放的,他隨後到湖裡接應他們了。」
香香死灰似的面色毫無表情,只在聽到司寇飛煙的話後,呆滯的眼神掠過一絲閃光。
司寇飛煙接著道:「沒人發現他們的下落,證明他們已順利離開玄武湖。」
獨孤插嘴:「昨天發生在梁洲島的鬧劇,你有參與?」
「什麼鬧劇!」司寇飛煙不快的瞪他。
意外的,香香開口說話了--
「哥,你不覺得你們的做法很可笑?」香香的雙眼彷彿蘊涵了無限委屈。
司寇飛煙確定她願意相他說話了,也不管她的嘲諷,自得其樂道:「有一個受人利用的妹妹,總比一個欺詐世人的妹妹要好!」
香香厭倦的別開眼。「……你讓我非常失望。」
司寇飛煙微怒。「我也想說同樣的話!」
香香無法與他溝通,掀起被子急於下床。
「妳做什麼?」司寇飛煙握住她的腰。
「離開。」去找段惜鈺。
「妳別想!」司寇飛煙清楚她的念頭,猛力把她按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