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娃略感失落地四下張望,最後視線定在開放式廚房內那對夫妻身上。
丈夫滿手麵粉地點點妻子的鼻尖,妻子粉嫩的臉上有好幾處白點,想必是受丈夫捉弄的結果,她笑得開懷無比,笑容燦爛動人。
朵娃心中一動,要是她也能笑得如同妻子那般的美麗,又假如她也能找到一名如同丈夫那樣的……
溫柔的手突然握住朵娃擱於腿上緊掄的手,她微訝地回頭,正巧落入水泱奇柔和的凝視,他仍是說著電話,但顯然他自有一套一心二用的方式。
「……我再同你聯絡,當然,結果一定會令你滿意的,See you!」水泱奇收線,但握住朵娃的手沒有收回,「放輕鬆,就當你今天是來吃一頓美食,其它人只是活動佈景。」
「我才沒有緊張,我看起來很緊張嗎?」朵娃橫眉瞪他一眼,她很清楚明白自己的表情少有變化,即使內心緊張不已,臉上仍像是塗了層膠般文風不動。
「看不出來。」水泱奇老實說。
「哼。」朵娃得意的揚高下巴,睨眼水泱奇,之後一時不察,抿直的唇角微彎,一抹小小的詭譎淺笑就這麼在水泱奇眼底綻放。
水泱奇一看,起先以為她是在嘲弄著什麼,後觀察她的眼神才發現,她是發自真心的笑著。只是不知為何,她一笑,整張冷艷面容即轉化成陰沉詭冽的壞人臉孔。
水泱奇不動聲色,不想破壞此時此刻所見的情景,他知道朵娃一定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笑起來是這麼一回事。
一旁沉默看書的辛禮辰,突然有所感地抬頭,正巧對上朵娃的視線,他臉陡紅地將大半的臉埋在書裡,然而,在見著朵娃的笑容時,他的好奇心戰勝羞怯,跳下沙發來到她身前,伸手碰觸她的笑痕,「笑容。」
朵娃陡然收起笑,綠眸大睜,盯著辛禮辰不放,心下暗忖:怎麼他沒有嚇哭?
她不知道自己笑了,而更令她訝異的是辛禮辰竟然不怕她的笑容,她曾經因為笑而害得一名小孩嚇哭,可是……可是辛禮辰看來分明羞怯難當,卻不怕她的笑容,這這這……
「咳嗯。」身旁的水泱奇忍俊不住笑出聲,但立即以咳嗽聲掩去,可來不及了,朵娃震訝地轉頭看他,加重兩人相握的手的力道。
「你!你看見了?」朵娃冷問,實則懊惱不已。
「唔。」水泱奇意義不明的應了聲,沒有正面回答。
「快說!」朵娃失了冷靜,她慌張的掐住水泱奇的脖子,要他吐實。
「晚餐好了,可以吃了。泱奇,你們的感情真不錯呵!」水傾染的聲音笑笑地傳來,手裡的嬰孩不復見,朝辛禮辰招手,辛禮辰聽話的自朵娃身邊起身,走到母親身邊。
「我快被謀殺了,你還說我們感情不錯?」水泱奇即使被掐住脖子,仍是笑著。
朵娃想放手,然而卻被水泱奇反握住手不放,抽也抽不回。
「在我眼裡,那是情愛的體現象征之一呀!」水傾染笑了笑,與水泱奇有兩分像。「快些入座吧!」
說完她即丟棄被處以極刑的堂兄,與兒子一道入座。
「有什麼事咱們等吃完再說好嗎?」水泱奇一點也不受朵娃掐在頸上的力道影響,笑著安撫。
「哼!」朵娃哼的一聲放手,又羞又惱,幾種情緒交混,讓她無法思考。
瞧瞧她剛剛做了什麼?她竟然在水泱奇的堂妹面前「謀殺」他,她的冷靜自製上哪兒去了?天啊……天啊……
「來,朵娃,坐這兒,別跟我堂兄一道坐,會變笨。」水傾染朝朵娃招手,為她預留一個身旁的空位。
水泱奇則被拱到長桌的另一邊,與朵娃正好相對,他給她一個笑容,入座。
朵娃見狀也只好坐在水傾染身邊。
「人都到齊了,就直接開動吧!」在廚房忙到剛剛才露面的辛濟清笑道。
一群人聚在一起像退化成孩子般的開始搶食物吃,朵娃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吃飯活像打仗似的,一時間停止思考能力,這家子的餐具是傳說中的筷子,而她只會用刀叉,好不容易拿好筷子,卻不知如何下手。
「來,這些給你。」笑容滿面的水傾染不知怎麼搶到一大盤的食物,將它放在朵娃面前,「別客氣,盡量用。」
「謝謝。」朵娃眼眶一熱,她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無視於她冷漠的外表,即使她沒有響應也不以為意,為什麼他們都跟水泱奇一個樣?
霎時,原以為穩固保護的心,崩開一條裂縫,在她無力阻止之時,迅然碎裂。
「來,喝酒,這是我爸爸珍藏的紅酒,配牛排最好了。」身邊另一名女孩子,為朵娃斟酒,朵娃一仰而盡,舔舔唇上殘留的紅色酒液。
「好喝。」她看著對面悠然自在搶了一隻烤雞的水泱奇,後者注意到她的視線,回眸給她一笑,她心漏跳一拍,忙喝下女孩不知何時又為她添滿的酒。
「好喝吧?慢慢喝,我偷了好幾瓶出來。」
那女子不停地替她倒酒,臉上的笑容動人,卻隱隱閃著算計的光芒,而朵娃則一杯接著一杯喝,喝到最後,什麼都忘了,腦海裡只有對面查覺到她喝了不少酒而擔心凝望的水泱奇……
砰的一聲,朵娃醉倒於地。
搶吃的眾人全都停止動作,交換一個別有深意的眸光。
水泱奇則起身繞過桌子到她身邊,才一靠近,沖天的酒氣就撲鼻而來,「Sunny,你怎麼把朵娃灌醉了?」
「奇……」朵娃睜開醉眼,迷離的看著水泱奇,低喚他的名,酥軟的叫喚聲幾乎將水泱奇的腦袋溶化,綠眸直勾勾地看著水泱奇,軟軟的要求、朝他撒嬌。「我笑給你看好不好?」
「我以為她酒量很好。」向湛雲的妻子祁晴一臉無辜的啜飲著紅酒。「而且我太高興了嘛,你說要帶個人一道來聚會,我就多偷了兩瓶酒,現在都銷光了,也不枉我偷酒偷得如此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