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要毀了妳!」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她的一手已朝著月光的門面砸了下來。
在千鈞一髮之際,一條人影閃過。
月光驚駭得忘了呼吸,然後一片血紅在她的眼前爆散了開來,血液噴灑上她的臉、她的眼睫,還有她的全身。
但她一點都不覺得疼,在昏過去之前,她很確定自己並沒有被砸傷,因為有個人壓伏在她的身上,替她擋去了那致命的一砸。
不過,她的腿卻也因此又被壓斷了,疼得讓她當場昏了過去。
她不知道是誰救了她,只感覺到一股熟悉感,合眼前,她很確定,救她的人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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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月光沒馬上睜開眼,腦子昏沉沉的,讓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隱約間,她耳邊傳來了交談聲,是單洐和日光的聲音。
「單大哥,如果等一下姊醒來,我希望你暫時別將我媽的事告訴她。」日光的聲調中含著濃濃的憂慮。
「關於這點,我也是這麼認為。」單洐的嗓音變得瘖啞。
「姊的腿又要重新開刀,對她來說已經很糟糕了,若還知道媽為了救她而……我想,她一定會受不了打擊。」日光說著說著,聲音驟然哽咽。
單洐走到他的身旁,一手搭上他的肩,輕拍著。
「日光,你要堅強,你知道月光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一想到該怎麼面對甦醒後的月光,單洐忍不住虯眉。
「我知道。」日光抬起手來拭去眼角的淚。「不過,她會這麼做,真的讓我感到很意外。本來我已經不打算認她這個媽媽了,因為她這麼多年來……」
日光一時激動,無法將話說完,又哽咽的拭淚。
單洐拍著他的肩膀,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單大哥。」日光吸了吸鼻子接著說:「你不明白的,我媽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做對過一件事,我一直認為她是故意在折磨我和姊,因為爸爸拋棄了她。
但,現在她終於清醒了,也做對事了,可卻是用自己的命……」
再也無法往下說,日光終於隱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
單洐沉著臉,拍著日光的肩。
過了一會兒,日光終於止住哭泣,因為他想起了病床上的月光。
「我不該哭的,萬一吵醒了姊。」
隨著他的提醒,單洐將眸光拉向病床,感覺床上的人蠕動了幾下,他的心倏地繃緊,眉尾顫跳了下,鬆開攬著日光臂膀的一手,他走到病床旁。
當他彎下腰來瞧著病床上的人兒,月光剛好抬起頭來,睜開了雙眼。
兩人的目光交會,眼波中流轉過許許多多的情愫,有依戀、有疼惜、有不捨、有彷徨……
又過了一會兒,月光終於先開口,打破了沉靜。
「日光,你先出去一下好嗎?我有話想私下和單洐談。」
日光驟然轉過身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月光早已醒來。
「這……」該不會方纔的話,姊全都聽見了吧?他在心裡喊了聲不妙。
「日光,讓我們私下談談吧!」單洐來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肩,要他別擔心。
「可是……」他怕姊會承受不了母親已逝的消息。
「放心吧,有我在。」單洐的眼神是堅定的。
迎著他的眸光,兩人互看了片刻,日光沒再多說什麼,轉身朝著病房外走,順手關上病房的門,將空間單獨留給他們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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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等到病房門完全合上,月光才緩聲問。
她的聲音聽來很疲憊,彷彿是由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既乾啞且無力。
單洐走了回來,在病床邊站定,伸來雙手緊緊握著她的。
「醫師說妳的腿又斷了,明天妳得再開一次刀。」
月光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如果可以,單洐寧願她有,因為她又再度自我壓抑了。
她是很堅強沒錯,也一直是獨立的,但過多的壓抑若無釋放,會導致何種結果,他可不敢想像,他寧可她現在嚎啕大哭。
「你明知道我想問的不是這件事。」月光咬著嘴唇,可看出她咬得很用力。
「月光。」他心疼她的自我壓抑,希望她可以依賴他,他有厚實的肩膀可供她依靠,並為她遮風避雨。
單洐伸出修長的指頭,輕撫著她的唇瓣,不讓她咬傷了唇瓣。
「告訴我吧,你知道我能承受的。」她仰望著他,眸光祈求地。
單洐蹙緊了眉結,凝望著她數秒,深歎了口氣。
「當易飄飄拿著手裡的紅磚砸向妳的剎那,妳母親剛好挺身而出,我想是出於母愛的天性吧,她以身體護住了妳,所以易飄飄的磚塊剛好砸中了她的後腦。」
接下來的可以不用說了,他看出了她在顫抖,全身抖得厲害。
「月光……」單洐的面色凝重,整顆心揪在一起。
「後來呢?」
原來那個瘋女人叫做易飄飄,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對她的傷害卻已確確實實的造成。
為免她的一再追問,他只好坦言:「因為後腦受到重擊,又失血過多,所以……」
他停住話,改以雙眸深情地凝望著她,沒想到月光卻接替了他的話。
「所以,我母親到醫院時,已經回天乏術了,對嗎?」
她的過於冷靜實在讓他擔心。
單洐點點頭,彎身欲抱住她,但月光卻早一步伸來一手,抵住他。
「她呢?」那個殺了她母親的瘋女人呢?
「易飄飄?」單洐有些慌,因為她的拒絕是那麼的明顯,她不讓他抱她,也不讓他親近她。
「嗯。」點點頭,不可思議的,月光的眼裡首度閃現了恨意。
「事情發生的時候她跑了,不過稍早之前警察來過醫院,說已經抓到她了。」
「已經抓到了嗎?」她嘴角揚起的笑紋,連她自己都討厭。
「月光,妳……」她臉上的笑讓他心驚,那不像是他認識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