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純情搶手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2 頁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要你陪葬的。」地動天驚地咆哮完畢後,戚寧遠毫不遲疑地轉身離去。

  「老三……」戈爾真這回被嚇得厲害,忘了追人,傻不楞登地站在原地,結巴地呢哺著。

  好……好有魄力的老三。

  *** *** ***

  「怎麼會是這裡?」似曾相識的門扉,松柏參天的積雪長廊。金雞佇足在青琉璃瓦的飛牆上……戚寧遠不由得疑惑不已。

  遠遠,有箏聲傳來,如泣如訴,有人扣弦而歌: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只恐雙溪舴錳舟,載不動許多愁!」

  箏聲隱隱,曲曲折折,一曲未了,戚寧遠已然來到長亭。

  裊裊檀香中,只見花姑捻指慢彈,抬起精雕細琢的芙蓉面孔。

  凌波仙子生塵襪,水上輕盈步微月,含香體素欲傾城,她蓮步移向戚寧遠。

  「戚郎,好久不見。」

  「別再這麼叫我。」戚寧遠沒有久別見故人的喜悅,完全面無表情。

  他往後飄飄退了一大步。嗆人鼻肺的香氣使他覺得難受,便又再退一大步。

  「我偏要!我是你名正言順未過門的妻子,為什麼不可以?」她緊緊捕捉戚寧遠久違的容貌,將他拿來和記憶中的模樣相互比較。

  「花姑,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他不想再看見這個女子,一字字飽含著忍耐。塵封的記憶因為看見眼前的人,如狂沙翻倒般地湧上。

  天下父母老是百玩不厭那套指腹為婚的把戲,他的婚事在他還懵懂無知的時候就被決定了,任性的長輩完全不管晚輩們的意願。

  在他的心裡,他是憤慨不平的。

  而女人呢,在無法掙脫、也無意掙脫的框框裡,認分地以為自己可以愛上從未謀面的男子,進而跟他共度一生。

  花姑的確是他年幼時指腹為婚的妻子,但那只是老人家一廂情願決定的,作不得數。

  他跟花姑最難堪的情形並不僅止於此,戚家與花家既有結為秦晉之好的共識,便有錢莊銀樓生意上的往來,關係理應更加密切;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事業的結合沒能滿足花家日漸膨脹的慾望。在一次例行的採購旅途中,戚父與一筆價值連城的金飾品和採購金錢一齊失去音訊,幾個月後,傳來貨船被海盜洗劫一空,船上人員無一倖存的壞消息。戚母經此打擊,傷心過度,沒幾天也撒手人寰,留下年僅十八歲的他。

  等不到屍骨寒透,狼子野心的花父就一步步蠶食鯨吞他戚家的事業。戚寧遠縱使天資聰穎,內憂外患下也有支肘難以擎天的煩惱,在家業即將拱人的同時,石桑桑出現了。

  擅於截長補短、長袖善舞的石桑桑彌補了戚寧遠的不足,在極短的時間內,戚家錢莊從虧空狀態回復到興盛,兩人並肩作戰打擊得花家節節敗退,終至在珠寶業中銷聲匿跡。戚寧遠在大患已除的情況下,看淡一切,將所有的財產給了石桑桑,飄然遠去。

  多年後,隨著他流浪的足跡、執意地明察暗訪,一樁預謀殺人案水落石出了。戚父的死,果然是花家策動的陰謀。他們勾結海盜流寇,殺人越貨,將貨船鑿洞沉入海底,還以為神鬼不知。但,法網恢恢,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舊案重見光明,戚父沉冤得以昭雪,身敗名裂的惡人被繩之以法,立刻問斬於午門。

  「你好無情,我癡癡等了你許多年才盼得這一面,你忍心如此傷我?」她悲切切地低訴,如水溫婉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不過,那是別人,從來不會是戚寧遠!他吃過大多苦頭,一個人怎可能一而再往曾經跳過的陷阱裡跳?花姑也真太自信於自己的魅力了。

  「我不想重提舊事,那一點意義都沒有。把娃娃臉還給我。」

  「戚郎,當年的事全是我爹一個人幹的,我什麼都不知情,你不能遷怒於我啊!」她的心是貪婪的,當初稍帶青澀的男子如今蛻變成充滿男子氣概的漢子了——她想要他。以前的她或者毫無勝算,現在的她可截然不同,只要是她想要的男人,沒有人逃得過她的手掌心。

  「你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她從來不聽誰說話,自以為是的毛病至今不改。

  她只是個陌生人,以前是,如今依然是。

  「誰說沒有,你說的字字句句我聽得真切,這屋子就住我一介軟弱女子,哪有你要的人?」她絞著香帕,含冤莫白的神情楚楚可憐。

  「花姑,這些年,你的作為瞞得過旁人,你以為我也一無所知嗎?」禮貌性的拜訪過去了。

  「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聰明過人,不會聽不懂我的話。」他做事向來對事不對人,如果非要扯破臉才能把話說清楚,那就快刀斬亂麻吧!

  「人家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久別重逢,不要淨說些無關痛癢的事,我讓下人準備美酒佳餚,咱們好生聚聚。」

  「你早知道我要來了?」她自以為藏得好好的狐狸尾巴這下子露出來了。唉!

  花姑俏生生的臉一陣紅白。

  這深不可測的男人二兩下居然看透她的苦心安排,果然不簡單。

  「果然瞞不過你——『八荒飛龍』中的珍珠龍,士別三日,果真讓人刮目相看。」曾有一份怨懟,曾有一份悵惘,還有一份不甘願,她總是時刻注意著戚寧遠的舉動。她清楚地瞭解他這些年來漂泊的行蹤。如今會有這場重逢的戲也是她一手安排的,設陷、擄人,花了她多少心血,卻也一步步照著她的夢想漸趨完美。

  然而,唯一的敗筆竟是長相甜蜜得令人憎恨的姑娘。

  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到手!

  她倒想看看戚寧遠念茲在茲、非見不可的那個娃娃臉,是不是還聽得見、看得見,哈哈哈……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