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娜因此臉色蒼白,但珍妮和瑪佳沒注意到。她很快地恢復鎮靜,「他留下多少人?」
「大約十二個吧。我們和你前天看到那兩個老的,還有伊林和老杜肯和五個年輕人。當然,也還有小孩。」
「小孩?」
珍妮驕傲地笑著,「我有一個:席登,兩歲了。瑪佳有三個,其中有對雙胞胎。」
「白天老婦看管他們,」瑪佳說,「以後當你來跟我們住時會看到他們的,但願你喜歡小孩。」
「我喜歡,」斐娜笑道,「我在家鄉做孩子王,帶他們去打獵哩。或許等你們小孩大點時,我可以帶他們去。」
斐娜驚訝地發現她竟談及在此的將來,她根本沒有打算待太久啊!她必須自我警惕,別跟這些人太親密,不然她也許會捨不得離開。
她繼續探聽維京人。「他們是戈瑞的小孩嗎?」
「主人從未碰過我,」瑪佳噘著嘴說:「雖然我曾盡力要他注意我。」
「我剛來時他找過我幾次,」珍妮答道:「不過,他對我失去興趣了。他會到他父親家去找他的女奴玩。伯凌是席登的父親,這點我很確定。」
「伯凌?」
「他是戈瑞最親密的朋友,他們是歃血誓盟的兄弟。那是六年前,戈瑞才十九歲,而伯凌二十三歲時。」
「是的,他常來看我,而且告訴我很多事。」
「伯凌知道席登是他兒子嗎?」
「當然。」
「那他為什麼不娶你?」
兩個女孩盯著斐娜看,好像她是個白癡。「維京人不能娶奴隸,那是不准的。」
「如果奴隸自由了呢?」
「我在這裡不會自由的,斐娜。我知道獲得自由的唯一方法是在戰爭時替酋長殺死一個敵人。甚至那樣,自由也可以被否決的。伯凌曾想向戈瑞買我;他正在找機會提出,等戈瑞的冷漠稍微融解時。」
「我們剛來時,戈瑞是個快活的青年,對每個人都溫和親切。一年前伯凌的妹妹改變了他。現在他怨棄所有的女人,而且會嘲笑伯凌愛上我,伯凌的妹妹好讓我們生氣,尤其是戈瑞。」
斐娜的興致來了。「她就是那個莫娜嗎?」
珍妮謹慎地看看門口,確定沒有人才答道,「就是她。我說她是個冷酷的潑婦--一點也不像伯凌。呃,戈瑞愛上莫娜,以為她也回報之。其實,他們是要結婚了。但有個有錢商人經過此地後,莫娜跟他跑了,財富勝於愛情。從此,戈瑞就不同以往,他發誓怨棄女人永遠不娶。他變得狠心、殘忍且事事挑剔而失去很多朋友。有兩個冬季他爬山涉水去狩獵,聚得上百件毛皮,弄得他精疲力倦。去年春天他東航去把那些毛皮和奴隸賣掉,他要成為暴發戶的需求很強,至少他得到了。伯凌說他現在是個有錢人了,也不再對我們那麼粗暴。但他還是冷漠且不信任人。」
「你認為他想以這些新得的財富贏回莫娜嗎?」
「或許,」珍妮答道,「我不瞭解他的心思。我只知伯凌告訴我的,即是戈瑞不會為另一個女人付出真心了。他愛的唯一女人是他的母親,那女人在他眼中不會有錯的。」
「是的,我在大廳曾看過他對她的尊敬。告訴我,她為何只教戈瑞我們的話,而沒教另一個兒子?」
「浩夫是長子,且是繼承人,所以必須是道地的維京人。她不能公開表現她對他的愛,因他是眾人矚目的,她把他給了他們。戈瑞是她二兒子,她可以盡情溺愛他。他懂我們的話,我們的神就如他自己的一般精通。他的親切、溫和就源自她給他的愛,直到莫娜抹滅了它。」
「我難以相信一顆破碎的心會有這麼大的傷害。」
「看來你還沒付出真心過,斐娜,不然你會瞭解魔鬼會如何摧殘悲傷的心靈。在戈瑞,他變成有惡意、輕蔑。有人戲稱他硬心腸的戈瑞,那並不是嘲諷而已。」
☆ ☆ ☆
斐娜沿著小路走到馬棚,發現伊林正替一匹馬包紮傷腳。
「我已懷疑你對馬棚失去興趣了,小姐,」看到她走近,他說:「今早我本需要你來安撫這只被踢傷的母馬。」
斐娜輕撫馬鼻。「我還以為沒有戈瑞允許,你不接受我的幫忙哩。」
「他准了,昨晚。」
「真的?」斐娜驚問,然後開懷大笑。「原來我贏了。」
「我不知道什麼輸贏,他說要我讓你工作到受不了。」
「呃,我就知道他輸不起。」斐娜笑道,覺得好樂。「不過,我甘願賣力工作。來,讓我替你完成那個。」
伊林慢慢站起身,她彎身替他照料那匹馬。他挑剔地看著她工作,但她不介意。她知道要向這老人證明她的能力得需要時日。
「冬季快來了,」斐娜聊著,「我爬上山坡時覺得有點涼哩。」
伊林低笑。「如果你嘗過這裡的冬天,你會喜歡這清涼的天氣。不久之後,你會祈禱地獄之火來暖和你的。」
「絕不會,」斐娜硬著嘴。「或許冬雪來時,我可以跟馬睡在這裡。」
「胡說!」他喝道,「戈瑞主人絕不會准的。」
「你說他不准我在此工作,但他准了。戈瑞並不難說服。」她好奇地問,「冬季他都做些什麼?」
「一下雪,誰都沒啥好做的。主人不是打獵就是召集好友痛飲,通常他會和他哥哥浩夫花一個月北上找北極熊。」
「他現在在那裡?」
「在做他的晨騎。」
「他每天早上都騎馬嗎?」
伊林奇怪地看她。「為何問這麼多,小姐?你看上主人啦?」
「才不!」斐娜駁道:「但如果我留在這兒,我得弄清楚這裡主人的所有習性。」
「如果?」他揚起眉,「你別無選擇的,小姐。」
「我有,伊林,別懷疑。」她有自信地說。
他皺起眉頭了。「你有何念頭,女孩?為了你好,我得警告你,主人對逃走的人是很嚴厲的。」
「如果他找到的話,沒人從這裡逃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