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的報復?先是驚慌揣測自己會受什麼苦?心靈折騰過後再加上毒打嗎?不奇心頭苦笑,口中還是說著,「這樣的把戲想嚇本姑娘嗎?還早得很。」
「隨你怎麼說。」司徒宛向門口走去,臨出門前還故意大聲的對門外守衛說:「這丫頭鬼花樣最多,不論她說什麼都別上當,先來問過我或王爺,知道嗎?嚴密看守,如有疏失格殺勿論。」
「是,三公子。」
不奇眼見他就要把門關上,急出聲說:「等一下,我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
司徒宛不耐的反身,「還有什麼問題?」
遲疑片刻,她低聲的問:「你大哥他……身體好多了嗎?」
「你還在這邊裝什麼假好人,他的身體自有我們兄妹會照料,不勞你的操心。他吉人天相,不會那麼簡單就讓你害死的!」他恨恨的諷刺說:「在董家莊時他救了你一命,我還以為你不是真的天生那麼壞,便放心的讓你陪他進京,沒想到……我真是錯看人了。」
怒氣沖沖的司徒宛走後,整間屋子頓時冷清寂靜了下來。外頭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不奇緩緩的走向床頭,看著那床灰樸樸的棉被,覺得自己就像這床棉被,既陰又沉。
究竟司徒燁想做什麼?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司徒燁想做的事,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王爺的身體強健得快,想不到才花費這幾天工夫,已經大致完全復原了。若是換作旁人,恐怕要躺上個十天半月。」文大夫收回手,飽經風霜的臉上雋著笑意說:「只不過……」
「不過什麼?」司徒萍一旁馬上接問。
文大夫搖頭笑說:「老夫只能醫身體的病,對於王爺的心病恐怕無能為力。」
司徒燁扣上衣扣,「文大夫說笑了。」
「是嗎?」文大夫捻捻鬍鬚,「那大概是老夫這雙老眼昏花,讀錯王爺臉上那抹煩憂囉?」
司徒萍還以為大哥有什麼心病,原來文大夫講的是大哥的愁容。「他哪有什麼心病?還不是在想要拿那狐狸精怎麼辦?」
「二妹!」司徒燁眉一掀,冷言道:「不許多話。」
司徒萍噘起嘴,不悅的帶走文大夫看診後開的藥單,「我吩咐煮藥去。」
待她前腳一走文大夫才再度開口說:「王爺煩心的可是被幽禁在冷泉樓的那名女子?」
「原來府內這麼多張嘴巴。」司徒燁起身走至窗前說:「文大夫要替那女子說什麼同情的話,就留在心中。因為我是不可能放她離開的。」
文大夫整整面容,神情嚴肅的說:「聽說,她是害王爺中毒的罪魁禍首。」隔了很久,文大夫才看見王爺勉強的一頷首。
「可是,如果老夫料得沒有錯。救王爺的人也是她吧?」文大夫又說。司徒燁眺望著窗外的藍天,浮現心頭的是一張令他既恨又愛的面孔。一個他到現在還不想去面對的人。他這生中沒有逃避過任何問題,只有她能令他如此失常。
「唉,」得不到回音的文大夫歎口氣說:「愛令智昏,就連再聰明的人……」
「我不愛她。」司徒燁冰冷的說:「也不曾愛過任何女子,那是掛在婦道人家口中的愚蠢幼稚行徑。她施下毒後又回頭救我,只是說明了女子有多善變。孔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就是這個道理。」
文大夫笑了笑說:「偏偏沒有女子,我們這些大男人就無法活下去了。」
司徒燁正想反駁這句話,一名隨從闖進來說:「稟大人,看顧冷泉樓的大娘又來了,她說那位姑娘已經一連三天沒有吃東西了。」
她竟敢用餓肚子這種手段來對抗他?司徒燁胸口一陣氣怒,還有他不願承認的關心……她怎敢虐待自己?「告訴她我馬上過去。」
「是,大人。」
司徒燁掐緊重戴回手上的尾戒環,冰冷硬透的玉也是他此刻心情的寫照,臉上青筋微浮,他道一聲,「文大夫,恕我失陪。」人便離去了。
望著王爺臨出門前僵直的背影,文大夫挑了挑眉頭,「古人說『情字難解』當真不假。王爺我就祝福你的心病早日覓得心藥醫。究竟,解鈴還需繫鈴人吧!」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不奇推開眼前堆得滿滿的餐盤,和過去兩天的菜色一樣豐盛,但她卻絲毫沒有胃口。站在桌旁的安嬸臉色擔憂的說:「姑娘,你多少再吃一點吧?你根本沒有碰到什麼菜飯嘛,再這樣下去不行的。」
「我沒什麼胃口。謝謝你,安嬸,我就是不想吃。」
安嬸看她無精打采的模樣,胸口也難受得緊。可憐這麼一位標緻的姑娘家,被鎖在這麼一間空蕩蕩的屋子裡頭,沒有任何人可以和她說話解悶,也不能出去透透氣,怪不得她會沒有胃口。
真是想不通,左看右看,安嬸就不覺得這姑娘有半分壞樣,為什麼王爺偏要鎖著她像鎖住江洋大盜一樣呢?說實話,安嬸心裡頭覺得這姑娘比起薔薇園那些頤指氣使的妾妃夫人更加要善良溫柔,別的不說……她總是禮貌客氣的稱自己一聲安嬸,哪像外邊人總是大娘長大娘短的,恐怕連自己的姓啥名什麼都不知道。
長長歎口氣,「既然姑娘不用,那我就端出去了。如果等會兒你覺得餓了,就喊外面的警衛爺一聲,我馬上替姑娘送來。」安嬸說。
她只是勉強的微笑回說:「多謝安嬸。」然後又對著窗外掉淚發呆了。
真是可憐。安嬸胸口沉壓壓的,端了食盤出門,外面的警衛爺低頭一看就說:「又沒吃?真是的。稟報大人去吧!萬一要是她餓死了,我們哪擔待得起?她可是王爺的重要囚犯。」
就這樣,在不奇毫不知情的狀況下,司徒燁聽訊怒氣沖沖的往這兒走來。
門被他用力的推開時,她還蜷腿坐在屋內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就穿著件薄綢衣透著窗口吹風,小臉訝異的迎上他,一雙美眸瞪得如銅鈴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