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忽然坐直上半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牢他。
「怎麼了?」心微緊,謝晉豐不能否認內心有些失望,他以為……她會很高興見到他。畢竟,將近兩個月沒見面,他想她想得心痛,以為她也和自己一樣,難道錯了嗎?
「小嫣,為什麼不說話?」
她軟唇抿起,帶了點冷然的味道,終於好心地啟口--
「關於你那個『進階』的問題,我已經有答案了,你要聽嗎?」
心臟哆哆兩響,他盯著那張近在咫尺卻冷若冰霜的鵝蛋臉,搞不清楚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去年帶她回南部老家,他第一次對她提及由女朋友「進階」成老婆的事,之後抓到機會又陸續提了幾次,全被她可惡又可愛地避開話題。
他想,畢竟她還年輕,還是個學生,他可以等到她研究所畢業再說,可是,今晚她卻願意談了?
一種不好的預感沿著脊椎慢慢往上爬,他感到微冷,寬額甚至滲出細汗來。
「妳睡吧,我回去好了,有什麼事等妳睡醒再說。」太危險了,他害怕她想講明的話語。
正要起身,顏紫嫣卻堅決地拉住他,不讓他走。
「我一定要說,你也非聽不可。」
謝晉豐臉色變了變,眼中的深邃轉為陰鬱,死抿著唇,又靜靜坐回床邊。
她清清喉嚨,同樣沉著臉容,平淡地說——
「我想要告訴你,其實我比較喜歡五官斯文帥氣,談吐風趣幽默又爽朗的男人。你又高又大,站在你身邊,完全突顯出我的瘦小,還有,我們相差了十一歲,十一歲耶!這真是一個神奇的數字,我剛出生的時候,你已經國小五年級,就如同現在,我還是學生,你已經在社會上打滾那麼多年……」
他越聽,神情越難看,掀了幾次唇,好不容易擠出話來--
「那……那妳想怎樣嘛?」
要分手嗎?
不行……他心好痛、頭好暈,可是硬霸著她不放,又算什麼?愛情應該是兩情相悅,她可以選擇更好的男人,但他的心傷要多久才能平復?真的不能挽回嗎?她真的不再喜歡他了嗎?
不僅是額頭,此時他連背部都滲出薄薄冷汗,胸口悶得難受。
顏紫嫣正經八百,嬌唇接著又吐--
「我想,年紀大的男人一定比較疼老婆,而且你已經工作那麼久,還是在電子業上班,存款肯定很嚇人,嫁給你當老婆應該很贊;我還發現,原來又高又壯又粗獷的男人扮憂鬱的時候,我一點抵抗力也沒有,只想撲上去對他為所欲為——」說著,她整個人撲了過去,藕臂攀在他頸項上,柔軟胸脯緊貼著他。
「小、小嫣?妳--」他的錯愕和不解全被熾熱的玫瑰紅唇堵個正著,順勢被她壓倒在床上。「妳……唔唔,到底……幹什麼……嗯……」
兩人擁抱著熱吻,飢渴得像餓了一百年似的,在床上邊吻邊滾,滾過來又滾過去,結果床太小,兩具身軀咚地滾落地板。
「噢--」謝晉豐不小心撞到手肘,卻仍把佳人好端端地護在懷裡。
「小心啊。」顏紫嫣伏在他身上,輕柔地幫他揉著,眼眸矇矓似水,和方纔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
謝晉豐哪管得了自己的手肘,抓住她的肩膀,悶聲問:「妳、妳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瞇眼笑開,臉容甜得發亮。「意思是,我決定『進階』當你的老婆,你跑不掉的,非娶我不可了。」修長玉腿一夾,曖昧又親密地勾住他腰間,聽見他粗嗄喘息,她笑得更開心--
「還有啊,愚人節快樂!」
過午夜十二點,四月一日早已來到,呵呵呵,真是個好日子。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眉挑得老高。「妳玩我?!」
「讓我玩一下嘛,算是週年慶咩。我去年很可憐耶,都讓你們玩假的。」
「妳玩我?!妳、妳妳說過我不能玩妳的……」
「是呀,可我沒說我不玩你啊!阿豐……你不會是生氣了吧?」她咬著唇,一臉無辜。
生氣?!
生、氣?!
不,他氣不太起來,而是……而是另一個地方已經「生氣勃勃」,從六點半位置瞬間抬頭,往十二點鐘方向看齊。
這女人,差點把他推進地獄裡受苦。呼……他非要、肯定要、一定要、絕對要她賠償!
「阿豐,你唔……我好像壓到什麼了?」她怪異地皺眉,正想低下頭查看,卻被他扯了回來,翻身壓在地板上。
「玩我沒關係,只要付點代價就好了。」他瞇眼詭笑,手開始不安分起來。
「阿豐?唔……」
「老婆,不如我們先洞房吧?」他吮著她的耳垂,心中漲滿感情。
老婆,她進階當他老婆囉,呵呵呵,他真喜歡這樣叫她。
願全天下有情人,愚人節快樂。
【全書完】
後記
亂談一下 雷恩那
那子在國中、高中時代挺喜歡過愚人節的,通常在這—天,每項科目的老師都會被學生整得很慘。有時,班級和班級之間會互相串通好,在四月一日這一天大搞動作,但老師們並不是每一位都有大肚量,也有人當場發怒,氣得拂袖而去,事後,還要可憐的班級幹部們輪流去道歉,千請萬請,才把老師給請回講台上。
就那子的個人經驗,在愚人節被整得最慘的—次,是—位朋友突然對那子真情告白,送上十二朵包裝精緻、還灑上金粉的玫瑰,態度認真得找不到一絲懷疑的地方,那子當場嚇得倒退三大步,有部分原因在於她是一位女同性戀者。
那子週遭的朋友,有不少是同志圈裡的人,—直覺得同性戀者不管男女,在感情上都特別的細膩,觀察力好得不得了,而且真的很體貼、很Sweet,他(她)們若是愛上圈外人,通常會更謹慎,不會隨便表白,所以可想而知,那年的四月一日,那子真的是手足無措到了極點。
第一,是因為事前根本沒注意到那天是愚人節;第二,是因為畢竟已是幾年的好朋友了,一向口齒還算伶俐的那子,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該怎麼說才好,只能傻呼呼地瞪著她遞上來的玫瑰,然後,那副糗樣當然就被一旁的「共犯」拍照留念了。唉唉,交友不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