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鏡中眼眶泛紅的自己,水滴不停的自她臉上滴落。
堅強,江朔雪!掏心掏肺對待了三年多的張家強,移情別戀娶了別人都打不倒她了,何況是一個才睡了一次的男人!
他不屑她,她也絕不留戀,從現在起,她可以將這個人拋諸腦後,她做得到的,她相信!
對鏡子裡的自己堅定的點點頭後,她拉起衣服下襬抹了下臉,昂首闊步的步出洗手間。
第八章
天智科技每天早上的例行會議已經結束,會議室裡只剩正忙著收拾資料的楊天樂,及坐在椅子裡若有所思的石為徑。
他一直旋轉著手中的原子筆,不過眼睛沒瞎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思早不知飄到什麼地方去了。
楊天樂來到他身邊,將懷裡的那迭資料往桌上重重一放。
石為徑嚇了一跳,終於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會議室的人全不見了。
「會開完了?」他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挪動身子。
「沒錯,會開完了,你的呆也該發完了。」楊天樂沒好氣的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你到底怎麼了?今天是你回來上班的第一天,竟然在會議上發呆,一場會議下來,你的回應只有『嗯』、『知道了』這兩句話,我都快昏倒了。」他的目光移到他額上的腫包。「你是不是撞傷頭了?」他狐疑的問。
雖然這腫包看起來消了一點,但也許裡頭有瘀血也不一定,所以一向熱愛工作的他才會這麼失常。
「我好得很,腦袋也很健康。」他沒好氣的應道,拿起桌上的水杯。
「是跟江朔雪小姐有關?」
突然冒出的這句話,讓石為徑當場將剛送入口的水又給噴出。
「我的天呀!你有必要這麼激動嗎?」他手忙腳亂的搶救桌上那迭不幸被噴濕的資料。
「是誰跟你說……咳……她的事的?」石為徑拚命嗆咳邊咆哮的問。
楊天樂將資料抓在手裡用力朝地上甩,總算甩掉了大部份的水漬,然後將之移得離他遠遠的,
他白了好友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事大家都知道了,沒想到她就在東方明珠當服務小姐,你們兩個之間的緣份還真強。」
石為徑突覺烏雲罩頂。「你說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大家指的是誰?」
「我,飛空、達開、海納、同穌,不過你放心,江小姐雖然是玩具熊的人,不過素芃應該還不知道。」
他這下真不知要如何反應了,也許他該回家去徹底搜查他們有沒有在某個角落安裝針孔或追蹤器之類的。
「你們怎麼會知道的?」他的意思是,這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再怎麼也不可能傳得那麼快呀!
「這就說來話長了。」楊天樂沉吟一下。「其實也沒有多長。」
「你可不可以省下廢話?」石為徑深覺他最近老愛探他的耐性。
楊天樂推推眼鏡,恢復正經八百。「昨天我去Le Papillion吃午餐,遇到飛空,他提起了江小姐喝醉酒及你去帶她回家的事,我就把之前她在Natural百貨開幕酒會上,破壞你跟何詩然的事告訴飛空:後來飛空到Natural百貨挑餐具,遇到達開,兩人又聊到這事,達開就知道了。
「然後達開又到同穌的建築公司去看第四間Le Papillion分店的設計圖,又聊了起來,同穌也知道了:同穌在昨天下午拿支票去海納任職的銀行存入時,順便說了你的事,所以海納也知道了。就這樣,大家在半天之內全都知道了。」說到最後,他簡直要為這幾個好友所擁有的效率及勤於連繫感到驕傲了起來。
石為徑則完全不那麼想,他只覺得渾身乏力。不過現在才後悔誤交損友,似乎太遲了。
「你們這幾個不去當八卦週刊的記者,真是新聞界的損失。」他咬牙諷刺。
楊天樂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不要這樣,對這件事我們可是全都抱持著樂見其成的態度,江小姐的外表或許比不上何詩然,不過我再怎麼看,她都比何詩然順眼,飛空也這麼覺得。」
石為徑迴避他探究的目光。
「你們想太多了,我跟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她是指誰?江小姐還是何詩然?」楊天樂步步逼近。
「江朔雪。」石為徑說得緩慢且咬牙切齒,彷彿說出這個名字便會中毒倒地。
楊天樂嗄了一聲,顯然被搞糊塗了。
「但你不是特地去接她了嗎?飛空說他從沒見你那麼擔心一個人過。」他相信飛空不會看錯,那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是女孩子,發生那種事任誰都會擔心。」石為徑搪塞的說。「對了,到南部出差的人選決定了沒有?」他轉移話題。
「開發部的主任說他會指派。」這小子現在是在迴避問題嗎?楊天樂想。
石為徑拿起桌上屬於自己的那份資料,站起身。
「這趟差我去出,我會自己告訴他的。」他邁步走向會議室大門。
「為徑,」楊天樂喊住他。「我知道你想跟誰交往沒人管得著,不過你可別因此傷了人家女孩子的心,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吧?」他語重心長的問。
他可沒瞎,這兩天為徑一直待在新居,臉上掛了彩、在會議上失神,這種種一切,要他相信他對江朔雪沒感覺,那就像叫夕陽朝東邊落下般不可能,
石為徑握著門把的手一鬆一緊,沉默片刻後,轉身瞅著楊天樂。
「你愛喻培菁嗎?我是說,你怎麼確定你對她的感覺是愛,而不是對一個小妹妹般的親情、老師對學生的疼愛?」他一雙黑眸灼灼的盯著好友瞧。
想到喻培菁,楊天樂就忍不住臉紅,斯文俊秀的臉龐更顯柔和。
他咳了咳。「這也沒什麼好確不確定的,我只知道當一想到她可能會變成某個男人的,我就嫉妒到無法忍受,說我變態也好、有戀童癖也行,反正我就是只要她屬於我一個人的。」滿懷柔情的說完後,他突然覺得一陣尷尬,連忙拿下眼鏡擦拭來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