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納納悶,琥珀色的瞳孔在燭火的輝映下透露些許痕跡,一樣逃不過蓓媚兒的眼睛。
「你可以下去了,傑森,今晚用不到你。」蓓媚兒媚笑如花地對傑森下令,他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手。
「我先走了。」傑森做了個舉手禮後離去,關上門之前還不忘瞥柏納一眼,無聲地警告他不得亂來。
「那男孩迷戀你。」門板關上後,柏納隔著一段距離平靜地道出事實。
蓓媚兒沒反應,既不承認也不反駁,只是帶著一抹美麗的微笑緊緊地瞅著他,目光之灼烈,教人忍不住顫抖。
她很美,美得就像天使一樣,或許更像一朵帶刺的薔薇,在火光的照耀下泛出紅綠交錯的光澤,一如她窈窕誘人的身軀。
「我從不知道,隨從還能進主人的房間。」一般見習騎士被稱為隨從或扈從,大多睡在自己的小房間內,很少跟正式騎士混在一塊兒。
「嫉妒嗎,柏納?」他看似平靜的問話卻緩緩勾起蓓媚兒的嘴角。「我可以認為,是因為你也在迷戀我,所以才會那麼在意傑森?」顯然她很享受男人為她爭風吃醋的感覺。
「別弄錯了,公爵大人。」原來那見習騎士的名字叫傑森。「我之所以在這兒的原因是因為你叫我來,我是來講道的。」
講道?這個男人果然無聊,她得想辦法讓他更快樂些。
「好吧,我們就開始來講道……柏納。」她撩起裙擺跳上床,整個人趴在床沿,暴露出深刻的乳溝,碧綠色的眼睛閃閃爍爍引誘著他。
「我堅持公爵大人一定得稱呼我為'柏納兄弟',否則我會不知道大人是在叫我。」柏納極有技巧地閃過她暖昧的語調和她明顯的乳溝,他懷疑這女人根本沒有羞恥觀念。
「是嗎?」她懶洋洋地允許他脫逃。「那我還是稱你為修士吧,聽到「兄弟」這兩個字,我會有一股想殺人的衝動,我們都不希望你因而慘死,你說對吧,修士?」
蓓媚兒說得漫不經心,帕納突然想起她還有個雙胞胎弟弟,頗為她弟弟擔心。
「隨公爵大人的意思。」柏納不卑不亢地回道,沒忘記他身負的任務,他是來講道的。
無聊!
蓓媚兒瞄了他一眼,開始大打呵欠,並納悶他怎麼會變成這般無趣的人。
「你要跟我講什麼道?」她已經無聊到眼淚都快掉下來。
「做人的道理。」柏納說。
不會吧!
蓓媚兒在心裡哀嚎,鄭重瞥了他兩眼之後才發現他是認真的,他真的想教她「做人的道理」,她得想個法子反擊……
有了!
蓓媚兒突然心生一計,找出一個不那麼快睡著的辦法。
「在你開始你的大道理之前,能不能先為我念一本書?」她假裝很有禮貌地問柏納,表情顯露些許難得的羞赧。
「唸書?」柏納被這突來的要求給楞住了,他還以為她的眼神別有用心。「念什麼書?」
「一本詩集。」她翻箱倒櫃地搜出一本紅色封皮的書出來。「我本來想自己念,但你知道我不識字,所以……」蓓媚兒越說越小聲,臉色迅速泛紅。
柏納平靜地接過詩集,間接化解她的尷尬。這個時代多是文盲,貴族之間忙著打仗也沒幾個有空學習識字,除了修道院的修士及修女之外,大多數的人都不認得文字,遑論是困難的詩句。
「我念給你聽。」柏納極有風度地翻開紅色書皮,一點也沒發現蓓媚兒眼中戲弄的光芒。
「從第一頁開始。」蓓媚兒提醒柏納。「聽說這本書打從第一頁起就很精彩,我可不想錯過。」她將雙手攏住下巴壓緊床沿,聚精會神地觀看柏納平靜的表情,她敢打賭,再過幾秒鐘他那張俊臉就會風雲變色,千萬不能錯過。
柏納清清喉嚨,照她的意思打開寫著「第一頁」的地方,便順著裡頭的文字大聲念了起來。
「熱情如火--的島嶼?」才念到由黑墨書寫的抬頭,帕納就被大膽的文字嚇到,表情顯得很不自然。
「怎麼了,修士,有什麼問題嗎?」蓓媚兒佯裝天真地問柏納,差點沒被他羞赧的表情惹出笑聲來。
「沒事。」帕納盡可能冷靜,或許只是抬頭刺激了點,不可太早斷言。
「沒事就繼續。」既然對方冷靜她當然也不能慌。
於是柏納點點頭,拿起書來又往下念。
「你的身體是一座熱情的島嶼……」這是什麼詩句?「而我是勇士,帶著無比銳利的刀劍,攻佔你身體最深處……」他快念不下去了,這分明是--
「別中斷,修士,我正聽得入神呢!」她瞅著柏納泛紅的臉,硬要他往下念。柏納只得繼續。
「透過你的肌膚,我可以感受你奔流的血液。透過身體的抽動,我可以感受到你的柔嫩緊緊包圍著我,帶給我--夠了!」柏納重重地放下書,臉紅得像快燒起來。「這分明是一首淫詩!」而他居然笨到為她朗誦。
「我沒說它不是啊!」蓓媚兒聳肩,搞不懂他幹麼這麼生氣。「而且你沒念完哦,它的下一句是:帶給我欲仙欲死的快感,到死為止,我都不會放棄進出你這座熱情的島嶼。」
語畢,蓓媚兒還孟浪地呻吟了幾聲,接連不斷的嗯嗯啊啊聲惹得柏納的臉更紅,蓓媚兒卻還在大笑。
「你識字。」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他居然該死的被騙了!
「當然。」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蓓媚兒不否認。「知識是一種財富,你怎麼笨得以為我會放棄它。」
這倒是。野心勃勃的血薔薇從不放棄學習任何有利於她的事,其中當然也包含了文字。
「你在生氣嗎,修士?怎麼這麼禁不起玩笑。」蓓媚兒懶洋洋地起身,下床拿走他手上的詩集,仰望著他道。
「這種玩笑太惡劣,請恕我沒有幽默感,無法奉陪。」柏納僵在原地,任她貼近他的身體,撫上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