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到的,你一定可以的。」琳達安慰他。
「我也以為我可以,你看看我身上的傷痕,她已經不愛我了,她對我無動於衷。她企圖傷害我,就為了她的自由,她不要我了,你要我怎麼努力?」
宙已接近崩潰的邊緣,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死緊。琳達望著他憔悴到幾近瘋狂的容顏,深感心痛,他們是這麼久的朋友,她從沒見過宙對任何一個女人如此癡狂。
「如果真的留不住她,就放她走吧!」琳達看不過去,用言語激他。
宙咆哮。「不,我怎麼能,我怎麼能!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她是我的。」他把頭埋進雙膝中痛苦至極。
「請求她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個明瞭的期限,一個禮拜或十天,請求她放開心胸接受你,如果她仍是不能,仍是對你毫無感覺,宙,我想你就放她走吧!」
「你認逼這是最好的方法?」他眼中充滿了血絲,他不認為自己辦得到。「給自己和她一條生路好嗎?」琳達理性地建議。「我願意試試,除此我還能怎麼辦?」宙走上樓,敲著寶蝶的房間。
「不管是誰,都不要進來,我寧願餓死在這裡,不要煩我。」她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了,宙的沮喪和她絕食的時間成正比。
「寶蝶,你聽我說,我們談談條件吧!如果你答應,十天後我就放你走。」他話才說完,她馬上就開門。
「你說真的嗎?」看她那麼開心的樣子,他深受傷害。「我說真的。百分之百的真。」
「你要和我談什麼條件?」她怯怯地打量他。「你當我十天的女朋友,十天後如果你還是排斥我,我就放你走。」
「口說無憑,如果你十天後仍不願放我走呢?」
「琳達願意當你的證人,她人就在樓下,你要訂什麼樣的合約我都配合你。」他很瞭解她,她除了不愛他以外,什麼毛病都沒變。
「只要十天,你就願意放我走?」她一心只想走。「這十天內,我要你盡一個女朋友應有的溫柔和義務。」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義務?什麼義務?」
「不要排斥我,讓我照顧你,就是最好的義務。」
她低下頭。「我對你有這麼重要嗎?」
「非常重要,你是我最愛的女人。」
「那你又怎麼願意放我走?」
「我很不願意,但是如果我的存在令你感到痛苦,我只好放你走,我不想見你傷害自己。」
她看著他,他身上有多處傷痕,不是她的抓痕就是咬痕,她也不是討厭他,她只是不喜歡他對她又摟又抱的。如果他是她的舊情人,她對他應該有印象,為何偏偏沒有?
「好吧!但我只答應陪你五天,五天後我一定要走,琳達在樓下吧?我想和她談談。」
???
黃昏時,她站在院子裡忖想琳達說的話。
寶蝶看著就快西沉的太陽,心裡想的是,琳達究竟有沒有騙她呢?
「催眠是心裡治療其中的一部分,為了幫助某些病人忘記傷痛的過去,我們偶爾也做這樣的工作,那就是讓病人忘記傷痛的記憶,如此他們便能快樂地活下去;你曾經深愛過宙,甚至到沒有他不願活下去的地步,有人用催眠的技巧驅逐了你對宙強烈的愛意。那個人很可能是陳少城。」
這是真的嗎?她應該相信琳達嗎?
宙走向她,手中提了一隻竹籃子。腳步放輕走來。「這是給你的。」他站在她身後。寶蝶回過頭看著他手中提的竹籃。「那是什麼?」
「你的寵物,我想你唯一忘記的只有我。」他遞給她。她打開竹籃子,是一隻大蜘蛛。她開心地把它捉在手上玩。「宙,謝謝你。」她客氣而生疏地說。「我曾經告訴過你,別跟我說謝謝。」
「對不起。」她僵硬的語調顯出對此事完全不記得了。「沒關係,我知道你全忘了。」她打著赤腳,坐到庭院的階梯上。「告訴我,你第一次見到我是在哪裡?」他在她身邊坐下。這次她沒有再刻意拉大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修道院,你像個女泰山在玩蕩繩,轟隆一聲撞到了我,還坐在我身上。」她噗哧地笑出聲。「這麼誇張,不是你胡編的吧?」
他舉高右手。「如果是,罰我遭天打雷劈。」
「沒這麼嚴重吧?你長得這麼帥,怎麼會愛上我呢?一定有更好的對象在等你。」
「沒有,除了你,我對任何女人都不在乎。我真後悔聽你的話回法國,非常後悔,也許我該死在陳少城請的日本殺手的手上,那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折磨。」宙自暴自棄地說。
「他請了人要殺你?我不相信,他是很溫柔的一個人,為什麼你們都這麼恨對方?」
「因為你,囡為這世上只有一個邱寶蝶。」他沒等她同意就俯身親吻她。
她急著想推開他,卻發現他的吻好熟悉,好親切,並不如想像中的陌生,反而令她心悸。
她放棄了抗拒,他纏綿地狂吻著她不放,她害怕了,因為她竟然喜歡極了,她因慌張不願面對真實的自己,她打了他重重的一巴掌。他的臉上立刻出現五指印,她以為他會生氣的,但他卻沒有,還說:「我曾經打過你一巴掌,你因此出走,還跑到KTV去坐台,才會認識陳少城,這是我一生中做過最大的一件錯事。我想再吻你一次,就算你再打我,我也不會停止的。」
他摟緊她,狂野地吻著,舌頭火熱地探進她口中,她全身發燙了起來,她太喜歡他的觸碰了,一抹熟悉感湧上心頭,令她難以抗拒。
她注視著他臉上的傷痕,那是她憤怒下潑了他一杯熱咖啡造成的。
她忍不住用手指去輕觸。「痛嗎?」
宙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這裡比較痛,臉上的燙傷不算什麼。」
「我以前也是這麼可惡的嗎?」她恨起自己的健忘。
「你很可愛,我很懷念過去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