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呢?怎麼沒見到她?」她強顏歡笑地問,而天知道笑臉之下的她是多麼痛徹心肺。
女朋友?簡聿權差一點就要失控的尖叫出聲,他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女朋友?
瞪著她,他試圖從她那張笑臉下尋找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端倪。
「你說什麼?」他以慣有的冷漠嗓音問。
「女朋友,就是上星期在這裡等你,身材很好的那一個女生。」她再次微笑道,笑意卻絲毫沒傳進她幽怨的雙眸中。
簡聿權想不起除了她之外,還有什麼女生在這裡等過他——或許有很多,但是惟一存在他腦中的影像除了她之外還是她,對於其他人他根本是半點印象都沒有,更別提什麼身材很好的那一個了。
「我沒有女朋友。」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告訴她這點。
「沒……沒有?」施子嬋的嘴巴張得好大,他……他的意思是說那個豐滿的女生根本就不是他女朋友?
簡聿權唇角一撇,他沒有女朋友值得她這麼大驚小怪嗎?更何況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話,那他還容得下她緊巴著他不放的舉動嗎?她真的是……
咦?等一下,他這麼想不就表示他……他已經承認和她的關係了?
不!他不承認!他惟一願意承認的是比起那些自以為是的花癡們,他寧願跟在他身後、身邊的人是她。
見他再次轉身要走,施子嬋急忙拋開震驚後的錯愕感,隨後追上他,一邊走一邊問道:「那女生真的不是你女朋友?」
簡聿權抿著嘴巴沒有回答。
「可是我明明看到她這樣勾著你,而你卻沒像現在瞪我這樣瞪她。」她示範性的以手臂勾住他手臂,然後在他的冷眼瞪視下微嘟著嘴巴鬆開他。
瞪?原來她還知道他在瞪她呀,那為什麼每一個人在接觸到他的瞪視之後便都恨不得多長一條腿,好讓自己能以最快速的動作遠離他,而她卻不痛不癢的還能跟他扮鬼臉?簡聿權生氣的想著。
「簡聿權,聽麥峪衡說,你最近心情很不好呀?」沉默了一會兒,施子嬋再次不甘寂寞的開口。
峪衡?她什麼時候跟他扯上關係了?
「告訴你哦,他認為你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為跟我吵架耶,你說好不好笑?」說著,她一個人逕自笑了起來,沒注意到簡聿權突然變得生氣的臉部表情。
該死的峪衡,到底在搞什麼鬼,跟她胡說些什麼呀!他心情不好是因為跟她吵架?那個混蛋竟敢胡說八道!
「其實我跟他說你心情不好是跟你女朋友吵架,不是我。」她收起笑聲又道:「不過既然你說你沒有女朋友,那你是為什麼心情不好呢?」
簡聿權直挺著背,冷著臉,不發一言。
看了他一會兒,施子嬋忽地一笑,笑聲詭異得讓走在她身旁的他不由自主的轉向她,只是一看到她那張令人炫目的燦爛笑臉,他就恨不得自己沒轉頭。
為什麼她的笑容會這麼甜、這麼燦爛、這麼讓他不能自己,恨不得佔為己有呢?
該死!他忿忿地將臉轉正,卻在下一秒聽到她所說的話時,迅速的再次轉向她。
「你的心情不好該不會真的和我有關吧?」
「當然不是!」一見到她臉上揚起的笑容,簡聿權就知道自己否決得太快了。
「真的是因為我?」
「不是!」
「原來麥峪衡說的都是真的,在你心裡真的是在意我的。」完全沒聽到他極力的否認,施子嬋以幸福的表情凝望著他傻笑道。
「我說不是,你沒聽到嗎?」
她當然沒聽到,要不然緊跟在他身邊的她,又怎會眉開眼笑的繼續說著令他恨不得想掐死她的話。
「那麼我是否也可以相信麥峪衡所說的話,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那個人絕對是我?」
沉著臉不再吭聲,簡聿權渾身散發著凍人的冷氣,每向前踩踏一步,便像要在地上烙下足印般,他真的是氣死了。
那個該死的麥峪衡,到底見鬼的對她說了多少鬼話?該死的!他要殺了麥峪衡!
他的沉默讓心花早已朵朵開的施子嬋以為是默認,一個忍不住,她衝上前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之後,立即羞怯的飛奔而去。
一瞬間,簡聿權猶如被定格般的完全動彈不得,腦袋則是一片空白。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他茫然地問著自己,一隻手卻像有自我意識般的撫向依然存留著她餘溫的臉頰,發現它忽然灼熱了起來,心跳亦在同時間加快,這種感覺……
倏地遏止心中出了界的思緒,簡聿權繼續舉步往前走,想當剛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然而怎麼可能?她那輕輕一吻早已侵入他身體、滲入他心底,並霸道的找了個舒適的位置賴著不走。
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能嗎?他無奈的搖頭歎息。
第六章
老師前腳甚至還沒踏出教室,施子嬋便迫不及待的收拾書包準備回家,根本忘了還要打掃這一回事,直到與她同組的小芬出聲提醒,她這才恍然大悟的丟下書包,以最迅速的動作拿起抹布在窗戶抹了兩下,然後便猶如急驚風般的飛奔而去。
這種情形在最近幾天放學的時候都會出現一次,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她可能兼差做了什麼,所以要趕時間去上班,只有凌白真正知道地去了哪裡——在那個騎樓下,等那個男生。
陰鬱的瞪著早已失去她身影的前門,凌白握著掃帚的雙手因用力而泛白,她好嫉妒,真的好嫉妒!
從來沒有人知道她之所以會和子嬋特別好是因為她喜歡子嬋,沒錯,她是個同性戀,從國小的時候就已經隱約的知道,而到國中認識了子嬋之後才更加確定。
喜歡她的笑容、率真,更喜歡她隨遇而安的處世態度,凌白還記得國二時她父親遽逝那段期間地帶淚的笑容,就是那個堅強的笑容讓自己無法自拔深深地愛上她。
為了能待在她身邊,凌白故意將高中聯考考壞,然後與她一起就讀省士商,可是即使如此深愛著她,這些年來自己卻始終不敢對她越雷池一步,只因害怕嚇到她或是傷害到她,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