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低頭咒罵著,拿起身邊的行動電話,撥打著她的號碼,卻聽見收不到訊號的回應。
她走了!
她被他嚇跑了!
天啊,他怎麼會犯這種錯誤?!更扯的是,他竟然還以為他可以假裝這事從來沒發生過。
他又開始撥電話給白媽媽和自己的老媽,叮嚀她們要是白家潔有回去,一定要讓他知道,萬一要是白伯母刻意隱瞞,他還有老媽可以當「報馬仔」。
三言兩語將老媽搪塞過去,他無法跟她解釋,為什麼白家潔會突然失蹤。
瞿淳堯失神的站在客廳裡,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子,他的心覺得好空,胸口一陣尖銳的抽痛,他閉了上眼,不讓自己再多想。
這裡有她的影子,有他們兩人的回憶,如今卻人去樓空,徒留他一人……他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想起昨夜的爭執,她說了,她要找個男人嫁了,因為他要結婚了……他聽了火冒三丈,理智全失,現在腦袋裡卻突然冒出個奇怪的想法。
要是他不結婚了,她是不是也不會找個男人嫁了?
她是不是根本不喜歡他結婚?
不可能的!他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
他的女朋友換了又換,她從來沒多說過一句,甚至還會幫他出主意,決定哪個女人好、哪個女人不好……不可能……
只是……為什麼她這一次這麼反常,連自己的表現也都失了准……
手機突然響了,他既高興又生氣的接起電話。
「妳不上班,到哪兒去了?」他對著電話吼。
「逃亡去了。」電話裡先是一陣沉默,而後淡淡的說。
瞿淳堯心一驚,「逃亡」這兩字像根針一樣刺入他的胸口,他故意裝做聽不懂。
「白家潔,妳別說些廢話,今天公司很忙,妳快點來上班。」他顧左右而言他,無論如何,他必須先見到她。
「我不去了,以後,也都不到公司去了。」白家潔吶吶的說,經過了昨夜,她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面對他,怎麼還能笑笑地看著他擁著另一個女人?
「白家潔!我可沒有同意要買妳的股份!」瞿淳堯又急又氣,在聽到她說這話時,心跳都要停了。
「你不買就算了,我不要了。」她的聲音聽來很平靜,心情似乎已經過整理。
「白家潔!」一聽到她這麼說,他頓時語塞。
「瞿淳堯,我問你,你昨天為什麼要吻我?」沉默半晌,白家潔還是問了。
「我……」他無言,無法交代理由,為什麼要吻她,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只顧著急急追問她。「妳不會是因為我吻妳,所以才要走了吧?」
「我為什麼不能因為這個原因離開?」她問,難道他不知道這個吻對她來說意義有多大嗎?她的整顆心都因為這個吻而顫動著。
「那只是個吻……」他吻過太多女人,從來沒有女人因為他的吻而離開,為什麼唯獨她不同……
「對你來說只是個吻,對我來說不一樣。」白家潔搖搖頭,歎了口氣,在他心裡,那只是個平常的吻,多讓人心痛的答案。
「哪裡不一樣?」他驚慌的回問,在他心裡深處,他也能察覺這個吻帶來的異樣感覺,但他刻意壓抑,不去深思其中的玄機,只因為他隱約知道,這個答案會嚇到自己。「我不管妳怎麼說,妳先回來再講……」
「我不回去了……」她悠悠的說,她再也不回去了。
「為什麼不回來?有什麼事情不能回來說……」
「因為我愛你。」她說著,聲音隱隱哽咽,就算已經整理過自己的心情,還是忍不住……
瞿淳堯聽到她的告白之後傻了,整個人僵住,無法移動。
「你是真的不知情,還是裝傻?」白家潔問得無奈。「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很久、很久了?」
幽幽淺淺的問句緩緩地盪開,蕩進他震顫的心扉,反覆低回,話筒的兩端一片沉靜,徒剩緊張慌亂的呼吸氣息。
「我們是……哥兒們,妳怎麼可能愛我?」這句話他說的很心虛,經過了昨夜,這個理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話筒裡傳來她的輕笑,聽來卻帶著悲哀。
「是呀,我們是哥兒們,在你心裡,我永遠只是哥兒們。」她淺淺的說,握著話機的手微微發抖。「而如今我這個哥兒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不准!白家潔,我不准妳走!」出於直覺地,他對著手機大吼,莫名的心慌揪住他,他知道她說的是真的……無論是她愛他這個令他驚訝的事實,還是她決定離開這件事。
她微愣,感覺到他語氣裡的急迫,那能算是一種在乎嗎?芳心泛著酸楚疼痛的幸福,幾乎想就此沉淪不醒。
你的心裡……可有我?這話她問在心裡,不敢問出口,深怕換來另一種更傷心的答案,如果愛情只會傷人,那她寧可逃開。
「既然不打算再見到你,我索性就把話說清楚了。」白家潔的聲音沒變,嘴角牽出一抹晦澀的笑容。「我不能回去,因為我不想見到你跟心怡甜蜜的樣子,不過我衷心祝福你們,心怡是個很不錯的女孩子,她一定能帶給你幸福。」
「妳不能走……」瞿淳堯已經無法思考,這個事實讓他太過驚訝,他完全無法接受。
「哥兒們……」她揪心的喊著,提醒他也提醒自己。「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我已經夠難堪了,你還要我回去,叫我怎麼面對?」
瞿淳堯無語,這是他千想萬想也沒想到的對話……
她知道他已經被說服,也瞭解她的苦衷,白家潔卻沒有任何喜悅,只是如釋重負,至少,她走得明明白白,不會讓瞿淳堯存有疑慮。
「好啦,話就說到這裡……」白家潔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中斷談話。
「家潔……」瞿淳堯又慌了起來。
「不用擔心我,我一向能照顧自己,這點你知道。」白家潔淺淺的笑了。
瞿淳堯閉上眼,想起過往的一切,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她不但把自己照顧得很好,連他也一起照顧得無微不至,他怎麼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