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眼底都帶著笑意的杜玉坎謙虛地說道,優雅地揚揚手將卷高的袖口放回原處,抽起面紙輕拭嘴角。
這畫面看來賞心悅目,令人心口一暢,彷彿看到個貴公子在用完餐後的慵懶神態,該送上裝著檸檬水的瓷杯讓他漱口。
如果背景再飄著幾朵花就更完美了,說他是從書裡走出來的男主角也不為過,四周響起輕柔音樂。
傅青蒲咬牙切齒地用著殺人目光一瞪。「我媽識人不清不要她的錯,這年頭的小人比君子還多,被騙個三、五回不足為奇。」
尤其他的長相更容易令人受騙,三,兩句花言巧語就哄得人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
「原來伯母在你心目中是如此不辨事理的人,我真為她叫屈。」眼眸浮笑,杜玉坎沒有一絲動怒的跡象。
真小人的高招是讓他自食惡果,禍從口出的名言當謹記之。
「要你叫什麼屈,她是我媽又不是你媽,就算她昏昧不明也輪不到你出頭。」他算老幾呀!
最好騙的笨蛋有三種,一是女人,二是小孩,三是老人家,而上了年紀的老女人更佔了統計數字的第一位,大腦光道聽途說就掏心掏肺,把家當都給人家也在所不惜。
「喔!是這樣嗎?」杜玉坎笑笑地往他身後一看。「伯母,妳別氣惱他口沒遮攔、目無尊長,傅學弟只是年少氣盛愛逞強,口不對心地說妳是爛好人。」
「你這小人……」啊……他的耳朵快離身了。
好個佛手擰,媽的手勁不輸年輕人,痛得叫人快飆出淚來。
「說我昏昧不明、不辨事理,你真是鹽巴吃多了不知死活,太久沒在祖宗牌位前受教了。」
氣呼呼的傅母拉著傅青蒲的耳朵轉了幾圈,一臉痛心地怒斥兒子的不孝,一點也不把她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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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是怎麼回事,一大早就上演全武行嗎?
被-陣吵雜聲吵醒的傅青蘿雙手環胸倚門一視,氣息平穩不似剛剛醒來的模樣,神情閒適地瞧瞧家人以晨操當一天的開始。
聲音宏亮表示身體健康,能走能跑氣血活絡,唇舌交戰代表腦細胞活化,桌上游個三十二圈也不成問題,不怕文明病會找上門。
嗯!很好,很好,真是熱鬧有餘,一早就練健身操顯得朝氣十足,是最好的叫床聲--叫人起床。
「令堂的精神真好,紅光滿面相當有活力。」是個生活有所依的老婦人。
看著肩上多出的手臂,傅青蘿笑得很沉。「拜你所賜,我家淪為戰場。」
沒人揭風點火怎會星火燎原,除了他不做第二人想,擺道的心機使來順手。
「別當我是該撲殺的害蟲,戰火不要我先挑起的,我只是不忍心看令弟如困獸般咆哮。」難得的善心該給獎勵,他用心良苦呀!
「不是你挑起卻由你蔓延,想讓我家蜂火連天好趁火打劫嗎?」他居心不良,火一點讓自己置身事外。
不可取的行徑,非君子所為。
眼眸轉深的杜玉坎俯身在她耳畔低語。「劫妳這朵解語花嗎?」
「解語花?你確信不是一朵罌粟,根、莖、葉,全株有毒。」誰碰了它都有致命的危險。
「罌粟也好,解語花也罷,能將妳摘下都是一項殊榮。」她把心防守得太緊了,像是上了油的銅牆鐵壁?!滑手。
解語花解情,罌粟令人上癮,兩者都讓人沉迷,無可自拔地掉人它們的溫柔陷阱。
「是捉吧!別用錯字眼,就近監視這一招用得不錯,誰也沒辦法在你眼皮底下搞鬼。」捉到「蝴蝶」確實是大功一件。
住的房子漏水這類的鬼話倒編得十分順口,以他的身份誰敢虧待他,莫不將他當神祇膜拜給他最好的待遇,生怕他住得不習慣無法發揮平時的水準。
大概也只有老媽那種老實人會相信他的一派胡言,信以為真地同情他不幸的遭遇,二話不說的將他們送作堆。
周慶祥的別墅媲美五星級飯店,還送上千嬌百媚的女兒百般籠絡,身在美人窩的男人哪有不樂不思蜀的道理,何必落荒而逃找上她。
貪污舞弊得來的金錢的確花得夠海派,一擲千金毫不眨眼,絲毫不把錢當錢使用任意地揮霍,為鞏固自己的勢力大舉犧牲對他無助益的人。
一場土地弊案死了九個人,官司還在上訴當中,身為主謀的他也該受點教訓,拿了多少就該付出多少。
警察局長就不會死嗎?要製造一場意外是多麼簡單的事,一瓶過量的胰島素不要糖尿病患者的救星,而是催命符。
「我沒妳想的那麼卑鄙,換個角度想我是保護妳免受牢獄之災,對妳的家人而言我可是大功臣。」他不否認自己存有私心,但出發點是好的。
她不適合坐牢,以她的聰慧來說,只怕女監裡的犯人都會造反,以她馬首是瞻地推翻監獄制度,連成一股新勢力為所欲為。
「我該寫張感謝狀給你嗎?感謝你不辭辛勞的犧牲奉獻。」他不卑鄙只是城府深沉。
「我比較喜歡妳用吻來代替。」杜玉坎笑著點點她的唇,指腹輕挲來回撫弄。
「這叫性騷擾,會讓你的個人榮譽出現瑕庇。」她可以「玩」得很大,讓他無立足之地。
傅青蘿厭惡失控的感覺,但從他出現以後日子就不再平順,隨時有各種挑戰等在前頭,考驗她隨機應變的能力。
就像在高空中盤旋的風箏卻收下回來,眼睛看得見天空的那一小點,手上的線卻始終沒有動靜,無法往回捲只能看它順風而飛。
那是冗長的耐力賽,在風與速度中進行比試,看是線斷風箏落地,或是操線者征服天空舞者,馴服它回到主人手中。
「瑕疵不會造成我品格上的影響,我相信『追求』兩字絕對比性騷擾更符合實際,妳並不排斥我的吻。」這點他頗有自信,她對他並非完全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