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要打電話給小朱的,可是以她現在的情況,若打電話給她,只會徒惹她擔心而已。她最近為了咖啡店的事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她真的不想再增加她的負擔。
現在想起來,回台中好像是她唯一可以走的路,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如果爸媽問起她突然回去的原因,她要怎麼回答?更別提她還想要賴在那裡不走。可是這一切比起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孩子,她可憐的孩子,還沒出生就已經注定沒有父親,她是否該重新考慮要不要生下這個孩子?畢竟她也才二十歲,經濟情況又一點也不獨立。
好冷。火車上的冷氣是不是開太強了?
她抬起頭,伸手到頭頂上的冷氣出風口探了探,沒有風。
那麼是她的錯覺嗎?可是如果不是冷氣的問題,為什麼她覺得好冷,整個人從背脊開始冷起來,甚至於開始顫抖?
「小姐,你沒事吧?」鄰座乘客關心的問。
「沒事。」她勉強的微笑,但身體卻抖得更厲害些。
「你的樣子看起來很糟糕,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我真的沒事。」
「可是看你的樣子……」鄰座乘客不放心的皺起眉頭,此時車上的廣播正好響起。
台中站,台中站到了,請要下車的旅客準備下車,下一站停靠是——
「不好意思,我要下車了。」安萱從座位上起身。
「噢。」鄰座乘客聞言立刻將身體往椅背上縮了縮,讓她跨到走道上去。「可是你真的沒事嗎?」
「謝謝你,我真的沒事。」安萱對他點了點頭,然後扶著椅背一步步朝出口走去。
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是她卻覺得全身發冷,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她的身體是怎麼了?她應該沒感冒才對,至少在坐上火車之前,她一點感冒的症狀都沒有,可是為什麼她現在不僅覺得渾身發冷,還渾身無力?
好難過,她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
無力的雙腳撐不住愈來愈沉重的身體,她在走出火車站沒幾步之後,雙腳一軟,整個人倏然直往下墜去,瞬間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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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萱再度清醒過來時,人已在醫院裡,左手臂上打著點滴。
她東張西望了一下,立刻看出這裡是某醫院的急診室,只是她想不出自己究竟是如何被送到這裡來的就是了。
「小姐,你醒啦。」一名路過她病床邊的護士突然停下腳步。
「我怎麼會在這裡?」
「你昏倒在火車站前,是有位好心的計程車司機將你送到醫院來的。」護士小姐告訴她,「你還記得發生什麼事嗎?現在覺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安萱搖了搖頭,然後看了自己的左手一眼。「請問我是怎麼了?」
「你等一下,我幫你去叫醫生過來。」護士小姐交代著。
點了點頭,然後就見她迅速轉身走開,不一會兒,即帶了名白袍胖醫生一起走向她。
「你醒啦,還有哪裡覺得不舒服嗎?」胖醫生問。
安萱搖搖頭,「請問我是怎麼了?」
「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昏倒的?」
「我只記得突然覺得很冷,然後全身無力,但是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感冒的症狀。」
「你有糖尿病嗎?」
「沒有。」她不解的搖頭。
「那麼你是不是很久沒吃東西了?」他又問。
「請問現在幾點了?」她眨了眨眼,不答反問。
「晚上十點,你在醫院裡昏睡了兩個多小時。」護士小姐回答她。
「喔,那我從早上九點吃了早餐之後,就沒再吃東西。」一頓,安萱恍然大悟的睜大雙眼。「所以我會覺得冷和全身無力,是因為我沒吃東西?」
「你被送到醫院來的時候,血糖和血壓都偏低,不過在打了點滴之後,情況就轉好了。」胖醫生對她點了點頭。
「那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點滴打完之後就可以了。」胖醫生答道:「不過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自己曉不曉得?」
「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懷孕了?」胖醫生猶豫的看著她問道。她的年紀看起來還很小,也不知道有沒有滿二十歲……
「我知道。」
「你知道?」胖醫生有些訝異,不過隨即恢復平靜。「知道就好,我只是擔心你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可能不小心危害到自己的身體或者是腹中的胎兒而已。」說完,他對她輕點了個頭後離去。
安萱躺在病床上,突然有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她實在不應該再這麼迷迷糊糊了,竟然連自己有沒有吃飯這種事都會忘記。
以前只有她一個人也就算了,現在她的肚子裡可還有個小寶寶呀,她不能再這麼隨性——或者該說任性才對,她必須要學習長大才行,否則的話,寶寶出世了,她哪有能力可以照顧孩子呀?
沒錯,她應該要學習著長大,讓自己的行為更加成熟。
所以出院後,她還是先打通電話給小朱,免得讓她擔心。
其次則是回台北,和滕瓔把一切都攤開來說,徹底的將這段三角戀做個了斷。
如果他真的決定選擇葉妤珍而不要她的話,那至少跟他要點分手費之類的吧,反正他有得是錢,而她未來最需要的就是錢。看在他們倆曾經一起度過一段還算快樂的日子份上,他應該不會太小氣吧?
說起來她其實也沒有小朱說的那麼笨嘛,至少她還想得到要跟滕瓔要分手費這件事。
點滴終於滴完了,護士小姐過來替她拔掉針頭,同時將批價單交給她,要她到櫃檯繳完費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啊,在台中她的確是有家,只不過她三更半夜的,頂著一張面無血色的臉回去,不把爸媽嚇壞才怪。
所以還是回台北吧,趁還有火車的時候坐車回台北。
雖然說她在台北已經沒有家了,但至少還有小朱這個朋友可以收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