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氣,從一默數到一百之後才准開口,否則我就把妳嫁給阿牛。」藍舒月先發制人,說完便重新坐回窗邊的躺椅上,享受這「偷來」的短暫清閒。
桂花張著嘴,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一張臉漲得通紅,顯見這個堵嘴的方法有多不人道。
嫁給阿牛?!那阿牛瘦瘦小小,個子只到她的腋下,身形不到她的一半,她才不要!
老實的桂花只得乖乖的在心裡數數,在錯數了幾回之後,也不知道拐個彎胡混過去,好不容易終於數到一百,她立即來到藍舒月身旁。
「小姐,大事不好了……」
藍舒月抬起手制止她。「直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就行了,至於那些呼天搶地的台詞就省略了吧!」
「哦?啊?那……那個……」少了「語助詞」,桂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厘出頭緒。「小姐,我剛剛經過大廳,不小心聽到老爺和少爺的談話,少爺說,麻城的霸主竟然說要來咱們家提親耶!小姐,妳說這怎麼得了,小姐的身子這般弱不禁風,怎麼禁得起那個霸主粗魯的對待呢?」
藍舒月的腦中有瞬間空白,接著緩緩的揚眉,將視線轉回,落在桂花臉上。
「桂花,我不知道妳認得那麻城霸主。」
「我不認得呀。」桂花搖頭。
「不認得?呵,既然妳不認得,為何說得這般活靈活現的,妳怎知他粗魯?」
「這……既然稱他為霸主,那就一定是個霸道無理的男人啦,既然霸道無理,那肯定粗魯無狀嘛,不是嗎?」她迷惑的眨眨眼。
藍舒月但笑不語,對她解釋霸主稱號的由來她肯定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她就懶得多費唇舌了。
龍家堡是兩年前才突然在麻城竄起的,龍嚴以著異於常人的生意手腕,讓龍家堡在短短兩年的時問成了麻城赫赫有名的霸主,稱霸淮南東、西兩路。龍嚴也算是日哥生意上的對手,雖不致交惡,但也沒什麼交情,關於龍嚴這個人以及他做生意的手腕,日哥常常掛在口上的一句評語就是:那絕不是正常人會下的決定。
或許就因為異於常人,所以他才會以那種驚人的速度稱霸一方吧!
「不想嫁,只要婉拒提親就好了,妳不用擔心。」她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麼突然想要娶她。
「嗚嗚……小姐,那種惡霸怎麼容得了我們拒絕呢,一定會把藍家整得很慘的!」桂花悲觀的說。
「放心好了,就算不容拒絕,爹和日哥也會想辦法解決的。」藍舒月有些無奈,她不認為自己是那種值得男人大費周章得到的美人,不過忠心的桂花顯然不認為如此,彷彿她家這藥罐子小姐有多少人青睞似的。
「小姐啊,我當然知道老爺和少爺一定會想辦法不讓小姐嫁給那個霸主啊,可是、可是那種方法真的是太糟蹋小姐了。」她難過的說著。
藍舒月楞了楞。「桂花,妳是說我爹和日哥已經有應變辦法了?」
「是啊,小姐,老爺和少爺竟然說要幫小姐舉辦拋繡球招親!」
「拋繡球招親?!」為了不讓她進火坑,所以弄了另一個火坑讓她跳?
「沒錯,少爺說要趕在那惡霸派人前來提親之前把消息發佈出去,所以已經讓人貼出告示,日期是二月十四午時正,剛好是小姐的十九歲生辰。」
為什麼這麼急?
「桂花,幫我更衣。」她得去找爹爹和日哥談談。
「是。」
第二章
半個時辰之後,藍舒月在書房找到藍舒日。
「舒月,外頭這麼冷,妳怎麼來了?有什麼事讓桂花來叫我過去就成了呀!」藍舒日一瞧見妹妹,立即起身將她迎進書房。「瞧瞧妳,渾身冷冰冰的,要是染了風寒可怎麼辦!阿肆,多添兩個暖爐。桂花,妳手上的披風是拿著好看的嗎?還不快替小姐披上!」
「日哥,我已經穿了一件披風,天兒沒那麼冷……」
「誰說不冷,昨兒個夜裡還下了一晚的雪呢!妳啊,一出生身子就比一般人弱,抵抗力也比人差,每次得了風寒一定拖得比別人久,而最大的問題就是,妳自己還一點都不懂得愛護自己。」他一邊嘮叨,一邊帶著她到暖爐邊坐下,順手再接過有些不知所措的桂花手上的披風為她披上。
「日哥……」藍舒月無奈的歎息,明明兩人同年同月同日生,為什麼自己就得像小孩子似的聽他嘮叨呢?「爹呢?」為了耳根子清靜,她連忙轉移話題。
「爹剛離開,找爹有什麼事嗎?」藍舒日挑眉。
「沒關係,問你也是一樣的。」反正爹早在四年前就不管事了,藍莊的一切都是日哥在發落,包括生意。「我想知道拋繡球招親的事。」她也不拐彎,直言道。
藍舒日瞅了一眼桂花,瞧見她心虛的避開他視線,就知道又是這女人多舌。
「舒月,我才正想去找妳談這件事,沒想到妳自己先過來了。」那張和藍舒月一模一樣的臉對著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溫柔的微笑。「妳覺得委屈了嗎?」
她搖頭。「沒有,只是想知道原委罷了。日哥,那個龍嚴不是日哥生意上的對手嗎?為什麼突然想要娶我?」
雖說龍嚴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不過他們兩個並沒有正式見過面,他也只不過遠遠的看過龍嚴兩三次罷了,彼此並不相識。
「舒月,不是龍嚴。」他搖頭。
「咦?可是咱們麻城的霸主不就是他嗎?」藍舒月有些困惑。
「霸主是龍嚴沒錯,可要娶妳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龍華。」他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弟弟?龍嚴還有弟弟……」兩年來不曾聽過龍家堡有兩個主人啊?
「我也不知道。」藍舒日咕噥,「我想整個麻城大概沒幾個人知道吧,要是知道那個混蛋竟然就是龍嚴的弟弟,我也不會跟那個混蛋……」一頓,他臉色難看的撇開頭,抿唇不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