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喂妳就喂妳,少囉唆。」
「不要,我要自己來。」她口氣裡有抹執意。
「再說不,信不信我把藥汁倒在妳臉上?」不容她拒絕,這可是他給她的殊榮,多少女人求之不得。
談破邪氣結,這回打定主意無論如何都不再讓步,這個人為什麼老愛為難她不可。
「你這個人懂不懂什麼叫作禮貌?什麼叫作適可而止?如果你再這樣蠻不講理,我要搬去我表姊家。」
「嘖,什麼事都還沒幫上人家的忙,就想搬過去麻煩她,妳好意思去呀?想不到妳的臉皮倒還滿厚的嘛。」他涼言涼語的回敬。
「你……」她臉一紅,但這回是被他氣出來的。不過胡萊說的也沒錯,她都還沒幫上表姊的忙,就把自己弄得元氣大傷,還要去麻煩她,確實有點說不過去。
而且昨天表姊來看她,她托表姊幫她匯巧克力的帳款,這才知道那帳款竟高達台幣六位數,她帶的現金根本不夠,只有讓表姊先幫她代墊,讓她更過意不去。
「好吧,藥汁妳自己喝,不過如果妳漏了一滴,就要讓我喂妳唷。」胡萊妥協的退讓一步。「來,端好,慢慢喝,小心燙嘴。」把墨色藥汁端到她手裡,他順道搬來一張椅子,準備隨時接手餵她。
談破邪無奈的在心底歎息一聲,這個男人究竟想怎麼樣嘛,為什麼老愛為難她?思及一事,她忽問:「胡萊,上次離開那個地下墓室後,我們是從哪裡出來的?」
「就是那三個金字塔中間的那座,原來那道石壁的出口是通往裡面的一條地下甬道。」
「是卡夫拉王金字塔?!」她訝異的沉眉忖道:「據傳那座金字塔內並沒有法老王的遺體,難道那座地下墓室才是他遺體真正存放的地方?」
「別管那些死人的事了,快喝藥。」
談破邪微感不安的低頭啜著藥汁,那刻在石壁上的古埃及文讓她無法不介懷。
雖然她沒死,但是這不意味著那些文字是寫來恫嚇擅闖者的,那古老而神秘的禁咒法力超乎她所能想像的強大,會不會……
*** *** ***
相處半個多月,雖然無法看見他的長相,談破邪也可以想像胡萊一定生得極為好看,至少十分的有魅力。
因為自視甚高的哈婭,她是表姊夫的妹妹近來動作頻頻,在西方受教育的她大膽而熱情,不像一般的回教女子那般拘謹。
據表姊形容,她長得很漂亮,因此眼光也一直很高,沒有看得上眼的男人。
自從替表姊送來她的行李後,便天天往這裡跑。
且一來她第一個要找的就是胡萊,從她說話的語氣可以得知,她極喜歡他。
然而胡萊對哈婭卻愛理不理。
就像此刻,兩人都在她的房間裡,哈啞不停的說著埃及境內有哪些好玩有趣的地方,想邀他一起去玩。
胡萊的回應不是說沒興趣,就是說無聊。
「喂,妳一碗飯要吃多久呀,都半個小時了怎麼還沒吃完?真麻煩,拿來,還是我喂妳吃比較快。」原本坐在窗邊的胡萊不耐煩的走過去,接過談破邪手上的碗。
「張嘴。」
她順從的張開嘴,這是半個月來常上演的戲碼,她不想讓人餵食,堅持要自己進餐,但最後都會被他搶過飯碗,霸道的餵她吃。
對於這一點,她已經學會妥協了。
要不然兩人僵持不下,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何況她元氣還未恢復,身體很虛弱,根本爭不過他。
哈婭在一旁看得刺眼,主動道:「還是我來喂破邪吧。」
「用不著,我喂習慣了,時間不早了,沒別的事的話,妳也該回去了吧。」胡萊語氣瞬間一變,「談破邪,給我把魚吞回去,妳敢再吐出來,我就塞一條活魚進妳嘴巴。」餵了她十幾天飯,他發現她異常的挑食,這個不喜歡,那個討厭,每每一餐飯裡,至少有一半的菜餚她不吃。
「我討厭吃魚。」
「給我吃下去,那是很營養的食物。」
「不要,腥味太重,我會噁心想吐。」
「喏,配著姜絲一起吃就沒腥味了。」他塞了一口姜絲進她嘴裡。
談破邪不敢再吐出來,吃了下去。上次因為她不吃青椒,結果他塞了一大塊辣椒進她嘴裡,辣得她半死,所以她相信他真的會塞一條魚到她嘴裡。
這個男人好像跟她有仇,非逼她吃不喜歡的食物惡整她不可,屢次表示想回表姊家,都被他一口否決,他很明顯的是想以照顧她為名,暗地裡以整她為樂。
「妳就是這麼挑食,難怪都不長肉,瘦巴巴的像風一吹就會被吹走。」他再挖一大口飯餵進她口中。為了調理她的身體,他特別找來會做中餐的廚師料理她的三餐。
「你十幾天前不是說我很重嗎,你抱得兩手發麻?」現在居然嫌起她瘦巴巴了?
「再輕的人抱久了都會覺得重好不好,不信妳試試抱著一個枕頭兩個小時,看看妳手會不會酸麻。」
「話都是你在說。」她咕噥著。惡,是討厭的香菇。
一聲冷哼傳來,吐到唇邊的香菇縮了回去,談破邪自憐自艾的暗忖著自己真可憐,連選擇想吃的食物都不行。
而杵在一邊的哈婭卻嫉妒死她了,更恨的是她完全插不進兩人的談話裡,被晾在一旁,最後只好悻悻然的離開回家去。
「對了,哈婭,最近妳大哥還有沒有遭到什麼意外?」談破邪問道,卻遲遲沒有得到回音。
胡萊回頭掃去一眼,「她走了。」
「走了?」
「妳先擔心妳自己的身體吧,走幾步就喘個不停的人,哪來餘力去關心別人。」
「他是我表姊夫,不是別人。」
「不管是誰,妳現在除了自己之外,沒有能力去管別人的事,只要專心吃飯和休息就好。」喂完最後一口菜,胡萊再端來一旁早就放涼的湯餵她。
「破邪。」
「咦?破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