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不談她,我請妳喝下午茶,最近飯店推出新的下午茶,口碑相當不錯。」
甘尹聖推著駱采亭的舅媽往外走,不想讓她有勸服自己去交別的女朋友的機會,然後,他們在餐廳外場,碰上了於霄群。
一見到甘尹聖,於霄群既是心疼又憐惜,這麼棒的男人竟被好友搞到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
「嗨,好久不見。」
「是呀,有段時間不見了,采亭……還是沒跟妳聯絡嗎?」
「很抱歉,那個死丫頭還真狠心。」於霄群本想罵得更難聽,但看到他眼裡的落寞,就罵不下去了,「唉!找了那麼多地方、那麼久,也應該知道她是不想讓人找到的。」
甘尹聖點點頭,然後不自覺的歎了氣。
「呃……我得去工作了,你和舅媽多聊聊,最重要是,別想太多。」
於霄群不忍看到他這副鬼德行,連忙找個理由跑開了。
而與他共渡一個下午茶的時間後,舅媽的心情更糟了。
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雖極力想在她面前表現出沒事的樣子,卻仍掩不住內心的傷心欲絕,這讓她在回程的路上,決定改道搭車北上,來到了大興飯店。
「請問甘培堅先生在嗎?」
「您有預約嗎?」
「沒有,不過請妳告訴他,我是駱采亭的舅媽,他應該不會苛求要我預約。」
櫃檯服務人員將這席話傳達了上去,不過,她還是在大廳等了好一會兒,才被請了上去。
在金碧輝煌的環境包圍下,舅媽這才明白,駱采亭與甘尹聖的世界,差得有多遠,光是那一塊壁磚,就夠他們家吃上好一陣子的飯了。
「不好意思讓妳久等了,剛才在開會,請坐。」
說實話,她還真坐不下去,生怕這一坐出了什麼問題賠不起,不過,人家都坐下去了,她能就這麼站著嗎?
之後,在秘書小姐送上兩杯香味四溢的茶,他們終於正式進入談話。
「你見過你兒子嗎?」
她開門見山的說話方式,令甘培堅微楞了一下。他早聽說他那個兒子被愛磨得不成人形,但他好久沒見到他了。
「年輕人,磨練磨練一下,也是不錯。」
「好了,我不想聽這種殘忍的話,我北上之前才跟他見過面,我不忍心,也看不下去。我知道你們甘家財大氣粗,我們秦家小家子氣又沒權沒勢,但他愛的人是采亭,要相守一輩子的人也是她,你難道就不能破例一次,接受我家乖巧的采亭?」
舅媽說話時中氣十足,也不管對方是什麼大人物,儘管直言的發表她的感想,而她之所以會直接找上甘培堅,主要也是因為她很明白,為愛所苦的人,絕對不是只有甘尹聖。
行蹤不明的采亭,到現在也仍被愛折磨而痛苦著。
而她之所以知道,全因為她是所有人當中,唯一知道外甥女下落的人。
七個月來,她一聲也不吭的保秘她的行蹤,但只要兩人一通上電話,一提到甘尹聖,電話那頭的采亭,便哭到泣不成聲。
「妳曉得她在哪裡?」
「嗯,這是她的地址,不過,你有權不告訴你兒子,我卻不忍心看他們兩個年輕人為愛所苦,我家采亭是缺個胳臂還是少了條腿?不過少點家世、少點銀子……好了,我不想跟你這種人再講下去,我把地址留下來,你自己看著辦吧!哪一天你兒子為愛憂鬱身亡,你可別怪我這個舅媽沒給他機會。」
看著她把紙條放在桌上後就立刻離去的身影,甘培堅只是輕吐口氣,然後撥打了通電話給唐志堯。
「是我……嗯,尹聖最近還好嗎?瘦了很多?不吃飯……那怎麼行……勸不動……嗯,好,我知道了。」
雖然是透過唐志堯才得知甘尹聖的近況,但,甘培堅的追蹤程度,絕不比駱采亭的舅媽少,而且關於三崎豐的那件事,他也聽說了。
沒想到初生之犢不畏虎,他們這群年輕人的手段,反而比他這個老江湖老練多了。
而更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甘尹聖不想讓他難過的決定,經過這件事,他以為這個孩子長大了,沒想到為了一段夏之戀,他竟然搞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之前聽說他在澳洲一度衝浪成習,連大颱風天也照去不誤,完全是不要命的做法,有一陣子,還傳出成為失蹤人口的消息,嚇得李猶勁國際來電,要他幫忙找人,幸好後來證實是有驚無險,但他失戀後的意圖十分明顯,擺明就是活到沒意思了。
然後,就在甘培堅還在低頭思考時,秘書小姐已經前來收拾茶具。
「請問這張紙條……」
是呀,該不該交給尹聖?
甘培堅吐了一口氣,猶豫再三,最後起身走向落地窗,看著外面的View,心裡淌著不安。
而等了半天的秘書小姐不知如何是好,才準備先不處理那張紙條要走出去,他卻突然歎口氣的令道:「撕掉它吧!」
「是。」
秘書小姐領命走了出去,偌大的辦公室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
而隨著秘書小姐丟棄的那個地址,又斷了兩個人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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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甘尹聖的腳傷終於完全好了,而夏季,也再度來臨了。
在甘培堅的要求下,甘尹聖進駐夏威夷的飯店,他原本是要拒絕的,但與其留在傷心的南台灣,還不如回到夏威夷,至少那裡有唐志舜。
從去年那件事情後,他就去了夏威夷,而且完全不想回來。
此次隨行的人還有唐志堯,他依然那身標準的打扮,眼神依然犀利得要命。
改變最多的人,就是甘尹聖了,他雖然比較有精神,但那臉落腮鬍始終不打算刮除,整個人看起來頹廢極了。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已然抵達。
唐志舜負責接機的責任,但一看到衣裝十分乾淨,頭髮又梳得整齊的他,甘尹聖忍不住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