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跑堂的,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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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頁

 

  那被白衣映襯的俊顏,依舊沉深冷漠,目光陰鬱地投向窗外,彷彿在思索著一件什麼重要的大事,對於站在身邊的她,似乎早已遺忘,只把她當成一縷青煙。

  為什麼?周圍的男人都渴望她的靠近,惟有他如此無動於衷?

  是因為他太害羞了嗎?因為要維持一個少主應有的莊重形象,所以不敢當眾注視女人?

  她不敢相信曾讓千萬男人迷醉的自己,仍舊吸引不了他的目光。彷彿心中有一顆明星隕落,她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少主……」她再次試探道,「要不要為您上些可口的點心?我知道您急著趕路,可前面的橋還沒修好,您且放寬心……」

  他護送貴重的寶物至此,本來只住一宿,誰料姊姊為了殷飛龍,竟然拆毀了通往京城的石橋。他此刻心中一定很著急吧?是因為著急,所以無心觀賞身邊的她?

  對,一定是這樣,這樣的解釋聽上去既合理,也符合傳說中他極富責任感的性格,而同時,這樣的解釋也讓她的心好過一點。

  「不必了,」只聽他冷淡地答,「姑娘如果備有可口的點心,可以讓我的兄弟們嘗一嘗,不必另外為莊某費心。」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自始至終都凝在窗外,不肯分給她一絲一毫。

  曲施施歎了口氣,決定在大廳廣眾之下暫時放過他一回,不與他計較。

  哼,莊康,待會兒我會讓你成為我的裙下之臣!

  她嘴角隱隱現出一抹狡猾的微笑,不肯輕易言敗。她悄悄退到大堂一角,耐心地再次等待。

  終於,太陽漸漸西移,吃了午飯之後,橋仍舊沒有修好,風揚鏢局的諸人等得累了,紛紛回到二樓的房中歇息,莊康臉上帶著略微的失望,心有不甘地再看了窗外一眼,疲倦地站起來,也踏上了樓梯。

  曲施施立刻端起一盆熱水尾隨而上,盆子裡除了熱水,還浸有一種能讓人緩解疲勞的香草。

  叩叩叩,她敲了敲莊康的房門。

  「誰?」他的聲音略微詫異。

  「少主,是我,我給您端洗臉水來了。」她盡量綻放最為明麗的微笑。

  他打開門,眼裡滿是疑惑,「姑娘,您是誰?」

  「我是誰?」她驚得差點讓盆子掉在地上,「少主,您不知道我是誰?剛剛在廳堂之中,我還跟您說過好些話呢!」

  他故意裝傻吧?以她如今的容貌,就算沒有傾國傾城,但至少也能讓人過目不忘吧?何況他們剛剛才見過。

  「剛才我們說過話嗎?」他一副著實想不起來的樣子,「冒昧問一句,姑娘您可是這店裡曲掌櫃的妹妹?」

  「對,我就是那個跑堂的。」她被他弄得幾乎想哭。江湖上誰人不知她曲施施是這「姊妹坡」的活招牌,不少好漢投宿至此,就是為了一睹她廣為流傳的芳容,而這個姓莊的竟明知故問!

  難道剛才在廳堂中他真的半眼也沒有看她?難道聽見四周大漢們一片驚艷的欷吁之聲,他竟半點也不好奇?

  曲施施先前十足的自信,頓時喪失了一大半。

  「失敬了,」他抱了抱拳,「實在不敢煩勞您親自送水來。」

  「我本來就是跑堂的,這些事是我應該做的。」她維持著微笑,提腳想邁進房門。

  「姑娘且慢。」他卻攔住了她。

  「怎麼?少主還缺什麼?我馬上到樓下給您拿。」

  「不不不,」他連連搖頭,伸手扶住水盆的邊緣,「這些瑣事莊某自己動手就好,姑娘請回吧!」

  「我把水端進去,伺候您洗完臉就走。」

  「房裡亂得很,實在不好意思請姑娘進來坐。」他高大的身子儼然擋住了整扇門的去路。

  「少主說的是哪裡話?」她哭笑不得,「這些本來就是我應做的事,您若執意攔著,我姊姊會怪我侍奉不周,會罰我的。」

  「實在不方便請您進去。」他倔強得很,「曲掌櫃若怪罪您,我會替您說話的。」

  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

  曲施施有些微微動怒。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別的男人如果知道她要進他們的房間,早就興奮得手舞足蹈了,他卻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難道是怕她進屋偷了他的寶貝?

  好吧,就算她存心要偷他的寶貝,面對她如此美麗的容貌,他總該猶豫片刻才對吧,怎麼能毫不猶豫的就把她趕走呢?

  難道他真的視她為無物嗎?那麼她為了吸引他的目光,這麼多年保養而成的美貌豈不全然白費了?

  她把心一橫,端著水盆硬往房裡闖。她孤注一擲,賭他無法抗拒她的美麗,賭他最終會屈服。

  然而她還是錯了。

  只見他高大的身軀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胸膛一挺,那水盆便匡啷一聲,掉落在地。

  望著濺在他身上的水花,她有些愣怔,難道他寧可讓自己變成落湯雞,也不肯請美人進他屋中一坐嗎?

  失望的情緒如潮水般瀰漫了她的全身,她沉默半晌,從懷中掏出手帕,想替他擦去衣上的水滴。

  「姑娘,不要這樣。」他蹙了蹙眉,連連後退,避開她的手。

  「是我害少主衣衫濕了,」手繼續逼近他,「快把濕衣裳脫下來,讓小女子替你烘乾。」

  「我說過不用了。」

  「可這畢竟是我的錯。」

  他們倆再次爭執起來,誰也不肯屈服,彷彿陷入了對峙的僵局。最後,他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曲施施終於認輸。

  「姑娘,請自重。」

  「自重?」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剎那間,她無地自容,「你、你說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光天化日之下硬要闖進一個男人的房間,除了請妳自重,我實在想不出應該說什麼。」他冷酷無情地道。

  一向笑容滿面的她此刻再也笑不出來了,她臉色蒼白、嘴唇發抖,半晌才咬牙回答,「多謝莊少主的勸告,如果沒有什麼事,小女子告退了。」

  許久以後,曲施施仍舊記得當時那窘迫難堪的情形,記得她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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