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我年紀最小,經驗還不夠,只要巡視一下產業、幫忙管帳就可以了。」鄂無慮和鄂無畏都是這樣的。
鄂無忌搖搖頭,一隻手搭上他的肩,「年紀小,經驗還不夠,才更需要磨練,皇上說要採銅,哪裡有銅礦,就讓你去找。」
「找銅礦,這簡單,沒問題。」
簡單?當真是年紀小,經驗還不夠;鄂無慮和鄂無畏皆不敢搭腔,唯恐惹責任上身。
「大哥,該進洞房了。」免得還有工作落身,三人有志一同的把他推入寒煙樓,替他拉上門,趕緊離去。
洞房內紅燭高照,前房與臥榻之間隔著重重蘿帳,昏黃的燭光把粉紫色的蘿帳渲染得如夢似幻。
鄂無忌揚起薄唇、掀開蘿帳,舉步跨出時,腳底卻像是踢到了什麼東西;他雖有醉意,神智卻仍清楚,於是挪開腳,低頭一看——
是一個錦盒。
他拾起錦盒,沒有多想,就把它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滿滿的信箋,信箋依錦盒的大小,整齊的疊放著;再度映入眼簾的是信箋上的字————
紅箋小字,
說盡平生意。
鴻雁在雲魚在水,
惆悵此情難寄。
斜陽獨倚西樓,
遙山恰對簾鉤。
人面不知何處?
綠波依舊東流。
燁念瓏兒情詩!他確定這是首情詩,不置可否讀過書的人絕對都看得出來。而這句燁念瓏兒…… 燁?是誰?他雖有醉意,卻很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那瓏兒呢?是他的新婚妻子歐陽玲瓏嗎?
一想到此,他的酒意赫然全退!
這是一個男人寫給他新婚妻子歐陽玲瓏的情詩?
他的妻子有情人!?
他的手已有些顫抖,不過還是忍不住往下翻閱,看見的幾乎都是情詩,篇篇都是燁念瓏兒,
而其餘不是情詩的信箋,全多批評他鄂府為富不仁,經商之手法與流氓太保之行徑無異!
他知道外界是這麼評論他們鄂府的,而他們也確實如此,所以更是坦然面對,畢竟商行的運作還是得借他們之力。可是,這些人信簽的內容卻教他無法忍受,她既然是他的妻子,他更是容不得她與外人一同來評判他!
嗯?這是什麼字?信中人應該是飽讀詩書,怎麼把他們的「鄂」寫成「惡」,四大鄂少被他寫成了四大惡少。
不對,這是在罵他們!
他拿著錦盒的手在顫抖。
他在前房躊躇、顫抖許久,最後將錦盒往壁櫃的暗層一放,端起桌上預備喝交杯酒用的酒,猛往嘴裡灌,直至一滴不剩,他才帶著醉意兼怒意,掀開重重蘿帳進入內室。
西陵郡主自然是坐在臥榻之上,等著他掀喜帕。
他的手朝喜帕伸去,卻在喜帕前停了下來,因為他的手到現在仍憤怒得發抖,以至於沒有勇氣繼續下面的動作。
片晌,他的手又朝喜帕伸去,但仍猶豫不決,故又在喜帕前停了下來,直到手 酸了,他才無力的垂下手,往臥榻一躺。
西陵郡主從喜帕下見到已倒臥在床的鄂無忌,心中不禁納悶:他的手有問題 嗎,怎麼連個喜帕也掀不開?
伸手輕輕搖了他幾下,見他沒反應,知道他大概是被灌醉了,她只好自己拿下 喜帕。
注視著他的容貌半晌,她執起他的手猛瞧,碰碰他的每根手指頭;嗯,好像沒 問題呀!
一定是醉了,醉得看不清她就倒下;娘親跟她說過,春宵一刻值千金,醉得不 省人事的大有人在。
她褪下鳳冠霞岥,挪好鄂無忌的身子,帶著怯意在他身邊躺下,拉過被子蓋住 兩人。 此刻,桃紅從重重蘿帳旁走出。
她注視著重重蘿帳,手輕撫過額頭上的疤痕,眼底有著鄂無忌殘留的身影,嘴 角咧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而悄然離去。
夜半,龍鳳臘燭燃盡,鄂無忌在一片黑暗之中醒來,聽著身邊均勻的呼吸聲,頓時腦中一片凌亂。
他的妻子有情人、他的妻子有情人、他的妻子有情人!他緊握住拳頭,讓這個令人難以忍受的事實折磨著!
直到天色微亮,鄂無忌起身跨過熟睡的歐陽玲瓏,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到前房,取出錦盒離去。
歐陽玲瓏聽到窸窣聲醒來,身旁雖還有著熱氣,可是床上早已沒人,這時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不對勁!
立刻翻身下床,她走到前房急忙地喊著桃紅,想知道鄂無忌是不是有交代些什麼。「桃紅、桃紅!」 「郡主。」桃紅揉著惺忪的睡眼出現。
「爺走了,他有沒有交代些什麼?」
「爺走了?我不知道啊。」
就在此時,一名丫環來到寒煙樓。「夫人萬福。爺要我帶話給夫人,爺不准夫 人離開這寒煙樓半步。」
「不准我離開這寒煙樓半步?什麼意思?」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告退。」丫環不敢逗留,立刻轉身下樓。
怎麼回事?歐陽玲瓏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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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一匹白色駿馬奔馳到安樂爺府前,嘶的一聲停下來。
鄂無忌翻身下馬,火冒三丈的往府裡沖。
「爺……」門房還來不及請安,鄂無忌已進了府。
「爺……」家丁正相心開口,他卻已翩然地從幾位家了身邊越過。
「爺……」端著茶水的丫環,差點讓他匆匆而過的身子掃翻了托盤。
直到與總管擦身而過,鄂無忌才突地煞住腳步,口氣凌厲的命令:「鄂興回來,跟他說我在書房。」
總管豈敢怠慢,連忙應道:「是。」
鄂無忌旋即又舉步離去。
回到書房的他,怒氣難消,依舊握緊拳頭,整個人煩躁不已。
除了寒煙樓裡那個不知羞恥的女人之外,還沒有人敢讓他受這樣的氣,所以他非把這個人揪出來不可!
攤開掌心,一顆珍珠正閃耀著光芒,他俊眼微瞇,仔細端詳著這顆珍珠…… 接著,他從壁櫃裡取出一隻盒子,一打開盒蓋,裡面也都是珍珠。
他將手裡的珍珠放了進去——
盒裡全是同一種珍珠,而且這些珍珠皆是上上之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