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對我來說,那時候的一切確實遙遠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他轉頭望她,嘴角的笑痕淡淡無奈。
她心臟一牽,「究竟怎麼回事?」
「嗯。」他回過頭,直視前方,。平淡的神情似乎有意封閉。
她直覺地感到不尋常,卻體貼地沒有再追問他,眸光一轉,忽地發現前方正是寬闊的教堂廣場。
廣場中央,一尊維納斯雕像窈窕立於噴泉中央,在細雨紛飛的映襯下,更猶如出水芙蓉,動人心魂。
「很漂亮吧。那座雕像。」
「啊。」喬石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嘴角微揚,「是很漂亮。」
「我們來跳舞吧。」她突如其來地說道,星眸凝睇他,燦燦發亮。
「什麼?」喬石一怔。
「我們來跳舞。」她重覆,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手,直奔教堂廣場。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而她的心情好開朗,好愉悅,似乎正瀕臨瘋狂的臨界點。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想去深究。
這輩子,就讓自己跟著感覺走一回吧。
她想,櫻唇揚起,灑落陣陣清雋好聽的笑聲,像迎風搖曳的風鈴,在細雨裡反覆迴旋,震動喬石的胸膛。
「你──」他不可思議地瞪視她。
這是那個他所以為嚴肅自持的女人嗎?
「別撐傘了。」她只是這麼喊道,扯開他握在手中的傘柄,隨手一拋。
黑色的傘面在地面上翻了幾翻,落定不遠處鄰近噴泉的花壇。
她瞥了它一眼,笑得更開懷了,沾染水珠的秀顏仰起,璀璨星眸迎視他,「現在你跟我一樣濕了。」
「是啊。」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不覺也揚起迷人的笑弧,「這下你心理可平衡了點吧。」
「本來嘛。同樣在雨裡走,為什麼只有我淋得像落湯雞?」
「誰叫你不顧一切衝出警局?也不管外頭正在下雨。」
「被你氣的嘛。」她笑,在發現他的臉龐驀地一陣陰暗後連忙轉開話題,雙臂一揚,拉住他一雙大手,「我們來跳舞吧。」
「跳──什麼?」
「你會什麼?」
「我什麼也不會,連華爾滋都跳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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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薇,我們來跳舞吧。」他喊著,在急驟的春雨裡放縱自己,雙臂高展,承接不停狂瀉的雨滴。
「跳什麼啊?」雅薇皺皺好看的眉,擔憂地望著她緊緊裹在懷裡的書,「你連華爾滋都跳不好。」
「那有什麼關係?」他可完全不理會女友的嘲諷,仍然暢懷地笑,「隨便跳跳就行了啊,又不是舞蹈課,沒有人會為我們的舞姿評分的。」
「不要啦,我們還是快回宿舍吧,書都要被雨淋濕了……」
「把書給我。」他搶過雅薇緊抱在懷裡的書,拿自己身上防水的黑色夾克緊緊包裹,將它擱在不遠處一個殘破的石牆缺口裡。「這樣就不怕淋濕了吧。」大功告成後,他牽起雅薇的手,得意洋洋地炫耀。
她拿他沒辦法,只能無奈搖頭。
「來吧,我們跳舞。」
「跳就跳!我可警告你,別踩著我的腳,不然跟你沒完!」
「遵命,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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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
激烈的旋舞過後,矢島薰累壞了,身子虛軟地癱在噴泉旁的石階,心跳急促,嬌喘細細。
而方才跟著她一陣亂七八糟旋轉的喬石同樣喘著氣,可濕潤的臉龐卻俯向噴泉池面,怔怔地望著,若有所思。
她忍不住好奇,轉過身子跟他一起俯視著總算平靜的水面。
「有什麼好看的嗎?」
「不,沒什麼。我只是──」他啞聲低語,「想起一些事。」
「什麼事?」她問,卻立即後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還能想起什麼事呢?肯定是他跟女朋友的過往了。
那想必是充滿歡樂和浪漫的回憶……
她驀地咬牙,阻止自己再想,伸手往水面一撈,將一串沁涼水珠潑向他的臉。
「嘿!」他微微吃驚,抗議了起來,「我已經淋得夠慘了,現在好不容易雨停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啊。」
「有什麼關係?要慘就慘到底嘛。」
「很好。」他瞪她,「可別想我會饒過你。」說著,他亦伸手往池面一撈,毫不客氣地潑向她。
她笑了,一面轉頭躲著,一面也伸手不停將池裡的水潑向他。
「喂,你還潑!」
「那當然,我要反擊啊,總不能打下還手,任由你潑我。」
「冤冤相報何時了?」他故意大聲感歎。
「不然你以德報怨好了,這樣我就停止攻擊。」
「這可不成!一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豈能任由女人欺負?」
「好啊,你無情便別怪我無義羅。」
話說至此,兩人正式打起水仗,拼了命地撈水往對方身上潑,矢島薰更狠,專門攻擊喬石的臉,逼得他視線模糊。
「好狠心的女人!」他叫道,正決定報復時,她驚喜的呼喊止住了他的行動。
。「看!噴水池裡有硬幣耶。」
「硬幣?」喬石眨眨眼,茫然,半晌才調轉眼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瞧去。
果然,水池底躺著無數枚大大小小的金屬硬幣,看來都是前人有意擲落的。
「原來這是個許願池。」矢島薰讚歎著。
「歐洲到處都是許願池。」他故意嘲諷地接口,「隨便一座池子找個名目一按,就能許願了,傻瓜才相信這些呢。」
「這麼說你不相信羅。」她轉頭,燦美星眸凝睇他。
他呼吸一停,「我是──不相信。」
「難道中國沒有許願池嗎?」
「這個嘛,也許有,但我們是務實的,不信這個。」
「應該說你們毫不浪漫吧。」她皺皺俏麗的鼻尖。
「嘿!這是我一直以來想對你說的話,小姐!」
「是嗎?」她輕輕佻眉,「在你眼中我原來是個不懂生活情趣的女人?」
「我──」他一窒,「本來是這麼想……」
她驀地揚起手,阻止他帶著歉意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