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訝道:「知道什麼?」
「你早上趕了名莊主,我就知道要輪到我了。」她扶著他的手,卻覺得觸手黏膩、溫熱,放在鼻下一嗅一股血腥味直衝了上來,她訝道:「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而已。」他也不是要趕她,只是那人若再來時,只怕沒這麼簡單就能打發走了。
「流了這麼多血,怎麼會是小傷呢?」她重新抓起他的手,輕輕的摸索著,果然碰到了一道周邊因紅腫而微微突起的傷痕。
「給只花貓抓了一下,不礙事的。」
「沒事怎麼會給花貓抓傷了?」
「剛剛回來的時候看見一隻貓瘸了腿,我把它抓過來看,見它前爪插了根釘子,幫它拔掉。它大概痛吧,就抓了我一下。」
盈盈不悅的說:「看樣子不只人救不得啦。」連貓都會恩將仇報,真沒良心。
冷漓香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你……」
她是在關心他、為他抱不平嗎?
「怎麼了?」她歪著頭,雖然看不見,卻仍是盯著他問。
「沒什麼。」
「沒什麼就去擦藥吧。」她猛然想到。「對啦!那人剛剛進去名大嫂的屋子裡,也不知道做了什麼。」
「我去看看。」他一瞥屋子裡靜悄悄的,走了幾步看盈盈還站著,於是說道:「你站著幹麼?叫我自己去嗎?」
「喔。」也對,她是該跟他一道去,畢竟他是個男人嘛!
進了屋子之後,只見柳柔兒虛弱的躺在床上,剛好嘔出了一口黑血吐在帕子上,她一看他們進來,連忙把帕子藏到枕頭下。
「你就是冷大夫?」
冷漓香點點頭,抓起她的手也用一指搭脈。
「你嘔黑血幾天了?」
「三天了。」她低聲道:「請別讓名絕知道,我怕他擔心。」
「嗯。」他淡漠的說:「三天了,那也沒幾天可活了。」
柳柔兒臉上變色,卻勉強一笑,「我自己知道。」
盈盈急道:「你救救她嘛!你當真要見死不救?」這跟幫她重見光明不同,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哪!
冷漓香不理她,對柳柔兒道:「剛剛那人對你說了什麼?」
她搖搖頭,「沒有。他搭了我的脈,也用一指。」
一般大夫搭脈兩指、三指皆有,他們皆只用一指搭脈實在特別。
「果然。」冷漓香神色凝重的說。
「什麼東西果然?你到底救是不救?」盈盈追問道:「既然已經搭了人家的脈,就順便治一治嘛!」
「好哇。我救了她,就不治你。」冷漓香覺得她煩,於是說道:「你自己想一想,作了決定再來告訴我。」
他給她這個難題去傷腦筋,那她就沒時間來煩他,他剛好可以趁這個空檔去佈置,準備禦敵。
「你救她。」盈盈想也不想的說:「我要你救她。」
他回身盯著她,半晌才道:「你可以想久一點。」
「不用了,名大嫂沒時間讓我想了,你答應了就要救她。」
「你確定?!我要是救了她,你一輩子都得當個瞎子了。」他嚴肅的說:「我說了不救就是不救,只救一個就是只救一個,不會改口的。」
「我知道你鐵石心腸,絕對不會救了名大嫂之後又來幫我。」盈盈堅定的說:「可我還是要你救名大嫂。」
冷漓香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我早上說了,要他們夫妻離開我的屋子,我不會改口的。」然後快步的出房去。
盈盈對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知道你言出必行,行了吧!」
他沒有說不救,那就是允了。名大嫂有救了。
柳柔兒感激得熱淚盈眶,「姑娘,你何苦為了一個陌生人這樣做?」
「名大嫂,你剛剛也聽到冷漓香說的了,如果他不馬上救你,你只剩幾天好活了。可是我就不同啦,我的眼睛又不一定要冷漓香才能治,我有得是機會遇到名醫,治好我的眼睛呀,我能等,可是你不能等呀。」
「你真是個善良的好姑娘。」柳柔兒說道:「柳柔兒這條命是姑娘你救的,我永生不忘。」
「不!不是我救的,我也不是因為善良才這麼做的。」盈盈忙道:「你謝冷漓香吧,是他答應救你的。」
柳柔兒歎了一口氣,「冷大夫鐵石心腸,我總算是見識到了。」這樣的人也配當大夫嗎?
「名大嫂,請你別怪他,他心裡也很苦。」她苦澀的說:「他自己也沒幾天能活了……」
「姑娘……」柳柔兒見她眼裡似有淚光,女人家心思細膩,也有了一些瞭解。
「我、我先出去了,你歇著吧。名莊主去鎮上準備東西,待會就回來了。」盈盈說完就轉身出去。
柳柔兒盯著她的背影,一臉若有所思的神情。
那位姑娘肯讓她先醫治,恐怕和冷大夫沒幾日可活了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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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做什麼?」冷漓香不悅的看著扛著竹子、來來去去的工人,對著名絕皺眉。
「冷大夫今天說過什麼話,總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我當然記得。」他要他和他的妻子在日落前離開他的屋子,這跟工人在他家前面搭起竹棚有什麼關係?
「我正在照冷大夫的話做呀。」名絕說道:「你要我們離開你的屋子,可沒說不許在這裡搭竹棚。」
總之賴著不走就對了。
「哼。」冷漓香雙手抱胸,「那屋子裡那桌菜又是怎麼回事?」
「那是鎮上醉仙樓的酒席,我吩咐他們每日按照三餐送來。」
司徒姑娘說了,冷漓香這人好美食,偏偏手藝差勁,煮出來的東西難以下嚥。要討好他送什麼都可能碰釘子,讓他天天有飯吃,那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多事。」冷漓香又哼了一句,轉身進去吃飯了。
他罵多事的對象,當然就是盈盈了。想也知道是誰這樣教名絕的,他本來想用已經說出口要他們離開的話,來拒絕醫治柳柔兒的,沒想到盈盈來這一招,讓他們可以繼續留下來,這樣一來不醫柳柔兒也說不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