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應該要他們滾出他的視線範圍,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他也不屑改口。
他一邊吃飯,一邊瞪著盈盈。
因為她看不到,所以平常都是他幫她將菜夾好,告訴她哪裡有什麼,方便她吃飯。
因為氣她,所以他故意不說話,也不幫她夾菜,存心要讓她挨餓。
盈盈肚子餓得咕咕叫,卻也不肯示弱,就是不開口要他幫忙。
冷戰一直持續到他幫她洗完眼睛、換完藥。
「多事的丫頭。」他忍不住,在將布帶紮緊時,順手敲了她的頭一下。
盈盈一笑,「我贏了。」
哈,終於是他忍不住,先跟她說話了吧。
第八章
「名大哥。」盈盈趁著送名氏夫妻出門,低聲道:「我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因為愛妻逐日好轉,傷勢已經好了五成,剩下來的只需要安心靜養,而冷漓香老是不耐煩的催他們快走,所以今日他們決定要告辭了。
盈盈有些不捨的送他們到門口,柳柔兒拉著她哭了一回,說永遠不會忘記她的恩德,才上了馬車。
盈盈趁名絕來跟她道謝時將一個東西交給他,拜託他一件事情。
「這件事很重要。名大哥,我沒有別人可以求了,只有你能幫我了。」
「你放心吧,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名絕豪氣的說:「交給我了。」
盈盈連忙噓道:「小聲一點,別讓他聽見啦。」說著手指朝後面比了一比。
他會意,「我明白的。」
然後他將一個小繡囊放到她手裡,握著她的手包了起來,「司徒姑娘,這是柔兒交代我給你的,等你眼睛好了以後,再拆開來看吧。」
盈盈一笑,「什麼東西這麼神秘呀?」
「等你眼睛好了,就能看見了。」名絕誠懇的說:「我們先走了,你多保重了。」
她將小繡囊收到懷裡藏好,不捨的說:「你們也保重了。」
聽著馬車輪轉動的聲音逐漸遠去,她呆呆的站了一會。
「什麼時候輪到你走呀?」屋內的冷漓香其實一直注意著外面的動靜,因此馬車一走,他立刻就出來了。
「我怎麼能走?」盈盈皮笑肉不笑的說:「我走了誰來替你收屍呀?」
「我倒是忘了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冷漓香道:「要是每年記得清明、忌日時給我一炷香,那就更善良了。」
一聽他這樣說,她突然生氣的說:「不給!別說一炷香,半炷香也不給!你死了就算了,也別想有人會記著你!」
他明明是個神醫,卻不想辦法救救自己!難道見死不救的規矩也用在自己身上嗎?
她眼眶有些發熱,但她告訴自己那是因為眼睛受傷的關係。
「不給就算了,需要那麼生氣嗎?」他哈哈一笑,「清香沒份,元寶蠟燭總該有吧?」
盈盈氣極,一掌拍在他肩頭,「你還說!」
「好,不說了。」他抓住她的手,說道:「有人來啦。」
有人騎著一匹馬遠遠的奔了過來,盈盈也聽到了,「哼,說不定是你的仇家。」
「我哪來那麼多仇家?」來人奔得近了,連面目都清晰可見。「是他?」
她昂頭好奇的問:「是誰呀?」
「冷公子!」來人不待馬停便飛身一躍,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頭之後,穩穩的落在冷漓香前面,右膝一屈雙手高舉一封信函過頭,恭謹的說:「我家少爺命我送信來,請冷公子過目。」
冷漓香在心裡讚道:好功夫!
也不知道風月到哪裡去收了這麼一個又忠心,武功又好的隨從。
想到這裡,他自然而然的看了盈盈一眼。
「風月好嗎?」他接過了信函,隨口問道。
「我家少爺好。」風福站起身來,奇怪的看了盈盈一眼,對冷漓香道:「少爺要我帶回冷公子的口信。」
意思就是叫他快點看,讓他快點回去覆命。
「還是老樣子,性子這麼急。」他拆開信函,快速的瀏覽了一逼,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呀?誰給你寫的信呀?」盈盈自從看不見東西之後,好奇心更加的旺盛了。
「一個老朋友。」冷漓香道:「跟我求親來了。」
「什麼?」她睜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封信就只到我手上嗎?」冷漓香笑著問道:「景澤遙呢?」
原來是風月的未婚妻找上門來,因此她發信求援,要他先下手為強娶走了她,讓她的未婚妻撲一個空。
「少爺沒信,只要我先帶口信到自足莊給景公子,邀他到風月樓一敘。」
「這麼說來她屬意景澤遙,只是拿我當墊底的。」他搖搖頭,「風月呀,你這如意算盤可打錯啦。」
景澤遙身邊有個小辣椒似的叮噹,她怎麼會坐視不管,讓她的小卒子去娶別人?
就算是假夫妻、掩人耳目都不行。
盈盈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為什麼又會扯到公主的意中人?」
「待會再跟你說。」冷漓香道:「阿福,叫風月放心,等我這裡的事一了,一定登門迎親。」
「多謝冷公子!」風福抱拳為禮又飛身上馬,匆匆而去。
「你答應娶誰啦?你把話講清楚!」盈盈拉著他怒道:「不許瞞我。」
「剛剛那個人武功很高。」冷漓香牛頭不對馬嘴的說。
她生氣的喊,「那又怎麼樣!」
「我如果沒答應的話,會有血光之災,而我一向愛惜皮肉。」剛剛風福那種眼神太危險了,他一向很識相的。
「那、那也不能輕易允婚呀!難道你真的要娶他家少爺,男人怎能跟男人成親?」
「風月又不是男的,只是喜歡大家把她當男的,要家裡人喊她少爺而已。」
「那、那……」她一咬唇,聲音居然有些哭音了,「你真的要娶她呀?」
人家寫一封信來求親,他就立刻答允,想必本來就很喜歡那個風月。
否則哪有人因為怕挨揍,就不敢拒絕婚事呢?他一定是喜歡那個風月啦!
「我怎麼娶呀。」他忍不住要罵她一聲笨,也不知道她在急什麼,「十二天之後,我也只不過是黃土一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