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言?」一句戲言卻掏空了她的心,害她為空殼的人,比之利刃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你好狠。」
為何心會這麼痛?莫非她還沒有完全死心,還愛著他嗎?
懦弱的淚水潰堤而出,一點都不受控制。
齊士麟的下顎一緊,決然的別開頭去,朝門外大喝道:「吩咐的人準備好了沒有?快送田小姐出去。」
「不用你趕,也不用你送,我自己會找人幫忙回洛陽。」這份尊嚴她還有,不需要他的憐憫。
田飄飄含著淚,倔強的挺直背脊,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大廳。
當她走後,齊士麟才開口道:「現在輪到你了。」
柱子後緩緩走出一個人。「真的要這麼做嗎?」
「這是你欠我的,理該還我。」
那人無奈的歎息,「被你盯上的人真是可憐。」隨即離去。
大廳裡又恢復了先前的沉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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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飄飄在京城裡沒有半個熟人,唯一稱得上朋友的,只有水雲居的湘雲娘和秦王府的秦穆懷了。
她剛剛在大廳上沒見到齊穆懷,猜想他應該在自己的王府裡,於是向路人問明了去秦王府的路,找上門去。
可是守門的士兵卻告訴她,王爺一早就到水雲居去探望湘雲娘了,害她撲了個空。
「那請問水雲居該如何去?」上次是讓嫣紅用轎子抬去,沿路沒留神注意,現在想去都認不得路了。
「姑娘一個人去找王爺,恐怕有些不便。不如讓小人派兵保護姑娘前去。」
「那太好了,有勞士兵大哥。」她感激地道謝,坐上士兵為她找來的馬車,起程到水雲居去。
這時晌午才過不久,一般紅樓妓院都還未做開門生意,所以水雲居裡也看不到客似雲來的喧嘩嘈雜,如同一般家宅般的平靜。
王府的馬車將她送到後門,找了個路過的僕人帶她到湘雲娘的房裡去。
一切都順遂得出人意料,好像老天特別眷顧她,替她將一切都安排好。
「哎呀!田小姐,小人臨時肚子疼,要去方便一下。雲姑娘的房間就在前面,直走到底最後一間雅房便是,妳自己去吧!」走到一半,帶路的僕人突然說肚子疼,結果就丟下她跑了。
幸好湘雲娘的房間就在眼前,她一個人也可以走過去。
只是走到門前,手才剛舉起,就聽到裡面有談話聲傳了出來。
「為了搶回一份得不到的愛,而捨棄了多年的姊妹情,值得嗎?」是秦穆懷的聲音。
君子非禮勿聽,既然秦王爺在裡面,她是否要迴避一下,等他們談完再進去呢?
猶豫了一下,她決定還是走遠一點。可是就在她轉身準備離開時,裡面的聲音再度響起,內容卻是令她驚愕得停住腳步,傾耳細聽。
「我為這件事對嫣紅感到抱歉,卻一點都不後悔。」望著銅鏡的湘雲娘說,映在銅鏡裡的眼神堅定不移,沒有一絲愧意。「因為只有她才能令田飄飄跟齊士麟的感情產生裂縫,這樣的犧牲是必須要的。我慫恿嫣紅教田飄飄跳舞,目的就是想羞辱齊士麟,打擊田飄飄,把她從齊士麟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地位拉下來。只是沒有想到,舞還沒有學成,就被齊士麟發現了。」
「所以妳才臨時改變主意,趁著我跟齊士麟送妳回來之際,佯裝舊疾復發需要找人幫忙,好讓齊士麟發現他呵疼備至的心上人就在教坊裡跳艷舞,逼他怒火大發是嗎?」明明已經知道結果,但聽她親口承認,秦穆懷還是備覺失望。
「這不是我的錯,一切都是齊士麟絕情,負我在先。」看到秦穆懷眼中的失落,湘雲娘倏地站起身,轉向他。「所有一切你都知道不是嗎?我對他的情、對他的思念,是那麼地深。那麼的期盼,可是他帶回來的是什麼?一個女人,一記冰冷的眼神,一顆疏離的心,這不公平,對我太不公平了。」她瘋狂地喊道,哭著為自己辯解。
她一直以為秦穆懷會站在自己這邊,會永遠支持自己,可是她剛剛從鏡中看到的是什麼?
一種失望和傷心的表情。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不該責備自己。
「所以妳就利用了嫣紅對妳的信任?」這才是他徹底對她死心的原因。
他可以同情她因妒生恨的心情,卻無法理解她為了報復而不惜出賣患難與共的姊妹情誼,那份殘忍不是他認識的雲娘該有的。
「妳明知道士麟一旦得知嫣紅在人前教飄飄跳艷舞,必定會怪罪於她,甚至從此不原諒她,可妳還是選擇利用了跟妳一樣深愛著他的嫣紅,這樣對嫣紅又豈是公平?」
她自私的只考慮到自己,而沒有顧慮到嫣紅的感受。
「她跟我一樣恨田飄飄,只要能令齊士麟討厭田飄飄,這樣的結果也是她所樂見。」她自以為是地道。
「但讓他恨我,卻不是我想要的。」不知在何時,淤腫未消的嫣紅突然出現在房內。
看到她如鬼魅般的平空出現,湘雲娘震驚得瞠目結舌,「妳……妳為什麼會在我房裡?」
「是妳出去迎接秦王爺時,我進來找不到妳,就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沒想到會親耳聽到妳狡黠詭詐的一面。」嫣紅咬牙切齒,滿臉憤恨的瞪著湘雲娘。「枉費我們姊妹多年,還立下共侍一夫的誓言,結果妳輕易的就把我當作一枚棋子出賣,雲姊,妳可真對得起我這個妹妹。」
「嫣紅,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我……」湘雲娘心虛得想掩飾。
「夠了,你們剛才所講的話我已經聽得一清二楚,不必再解釋什麼。」嫣紅不想聽,也不想再被騙,人要學著聰明,一次教訓就夠,再多來幾次可就受不了。「我早該懷疑,當妳拿著洛陽來的信,四處找人摹擬造假時,我就該明白妳不是個單純的人,可是我還是寧願被妳蒙騙,跟著妳四處奔波,結果妳不只算計他們,妳連我也算計進去了。我們姊妹的情誼就到此為止,從今而後,誰也不認識誰。」她算是看清了湘雲娘的真面目,不願再與她相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