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何嘗不是她愛他的方式?起碼他感受到了。
也不曉得是哪根筋不對,他邁步上樓,連門也沒敲就直接扭開門把,無視於相擁著猝然分開的男女臉上的困窘及紅腫雙唇,劈頭就丟出一句:「裴季耘,你知不知道嚕嚕米是什麼鬼動物?」
「嗯……河、河馬吧!」裴季耘有些尷尬,畢竟不是天天都有被「捉姦在床」的經驗。
連他都知道?「那史努比呢?]
「狗啦,你到底有沒有童年?」安絮雅沒好氣地回答。打斷人家的好事,就為了問這種奇怪的鳥問題,難怪她要不爽了。
「瞭解。」裴宇耕點頭。[請繼續。」有禮地退出去,順便幫他們鎖好門。
原來,他真的沒有童年。
開車回家的途中,他腦海一直迴繞著裴季耘那句話——
在喜歡的人面前,不需要多餘的驕傲和尊嚴,至少,給她一記擁抱。
他強烈的想回去擁抱那個會為二十七歲的他,講床邊故事的女人。
回到家,開了門,一盞柔和的燈光沒有意外的迎接他,不論多晚,無論何時。這盞溫暖、這束溫柔,全年無休。
他的眸光跟著暖融了,望向沐浴在燈光下,等待著他的柔和笑顏。
她真的不特別絕艷,但是這一刻,清雅的小瞼看在他眼中,就是美極了!
就像裴季耘所言,心動如果有跡可尋,那就不叫愛情了。
若說裴季耘找的,是一個知道他不快樂、並且能帶給他快樂的人,那麼他裴宇耕找的,就是一個知道他孤寂,能夠溫暖他的人。
「回來啦!」她淺笑,迎上前。「我知道你吃不太慣你家的菜色,我留丁點宵夜給你,你等一下哦,我去把菜熱一熱。」
她轉身鑽進廚房裡,他看著那個為他忙碌的嬌小身影,輕輕地走上前,由後頭環抱住她。
葉心黎僵直身體,有些錯愕。「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怎麼突然!一
這種輕憐蜜意的擁抱,當下教她受寵若驚,懷疑他哪根筋不對。
他表情不甚自在,氣悶地低哼:「想抱就抱,誰規定一定要有什麼天災人禍!」
帶些惱羞成怒,他鬆開手,像要掩飾什麼似地轉身想走。
死裴季耘,唬爛他!
什麼給她一記擁抱,結果她竟一副撞了邪的驚嚇樣!
才剛跨出步伐,一雙纖細小手纏摟上他的腰,他感覺到她小臉揉膩著他的背,
嬌嬌軟軟地說了句:「謝謝你,宇耕。」
「謝什麼啊?我又沒怎樣!」他五官僵僵的,表情不知該怎麼擺。
「有,你讓我感動。」
她一點也不介意他可能的嘲弄,連表達感受都是單純誠摯的,從不避諱敞開真心讓他看見,就這一方面,她比他勇敢得多。
他,一直都不如她,一直。
一個剛強,一個嬌柔,然而長久以來,他都輕易地讓她掌控了悲喜,事實上,一直都是她在讓他感動。
他轉過身,密密地回摟她。
……好吧,他收回那句話,裴季耘說的,還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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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王子這個英勇的屠龍英雄就進入城堡,吻醒了沉睡一百年的公主,從此,王子和公主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枕在她腿上的裴宇耕打了個呵欠,沉下眼皮。
雖然那句「王子和公主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她昨天講白雪公主時說過,前天講灰姑娘的時候說過,大大前天講青蛙王子的時候也說過,大大大前天……
唉,原來騙小孩子的故事這麼沒創意。
不過還是成功地讓他有了睡意。
葉心黎輕輕挪開他的頭,將床頭燈的光源調弱,在他身邊躺下,裴宇耕挪了下身子,摟近她,將頭靠在纖肩上,模糊咕噥:「找個時間,陪我回家見爸媽。]
「啊?」稍大的動作,震掉了他才剛有的少許睡意。
他懶懶地撐開眼皮。「被鬼打到啊?]
「你剛剛!!說什麼?」睡糊塗了嗎?
「說你被鬼打到。」他沒好氣地。「幹麼那麼驚訝?我爸媽又不會吃人。]
「不是啊,你不是很忌諱我和你的家人接觸嗎?怎麼會突然!」她驚嚇得語無倫次了。
[請解釋一下你那是什麼口氣、什麼暗示?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婦?」口氣哀怨
的咧!
「不是嗎?」她答得小心翼翼。
以為他會發火,沒想到他居然放聲大笑,笑得渾身震動,差點跌下床。
「拜託,姓葉的,你有空也照照鏡子好不好?你全身上下除了聲音,哪一點夠格當情婦啊?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什麼嘛,真過分!她不悅地噘嘴。「那不然呢?」
他好不容易止住笑。
「以前不帶你回去,是因為我家死老頭超沒人緣,小孩讓他抱了都會哭,你膽子又只有細菌那麼大,我可不想害你去收驚。」他本來還打算拉她去公證把婚結一結,老頭同不同意是他家的事,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都無所謂。
但是裴季耘的事,讓他領悟到她愛他,她就必須有為他們的未來努力的決心,她下見得有他想的那麼脆弱,他連問都沒有,又怎麼知道她不想做、做不到?他的女人可不比裴季耘的差!
她有那個權利,去爭取她想要的祝福,在她什麼都還沒做時,就否決了她努力
的空間,對她並下公平,以她的個性,絕對下會希望他為了她和家人鬧翻。
反正,再怎樣都有他在身邊顧著,他可下會像裴季耘那只下像話的病貓,放自己的女人和老頭廝殺,老頭要是做得太過分,他連桌子都敢掀!
「那那那!見你爸媽要幹麼?」問得極呆。
他坐起身。「廢話,當然是結婚啊。」
「結婚……」她跟著坐起,聲音揚高幾度。
裴宇耕挖了挖耳朵。「你不是想生小孩嗎?不結婚怎麼生小孩?你以為我會讓自己的小孩成為私生子?」
簡單的三兩句話讓她明白,雖然他嘴上從不承認,但私生子這個身份一定帶給他極深的傷痛,他不要自己的孩子也去承受他承受過的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