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腳踏車……"他複述她的話,希望能想起更多東西。
"嗯嗯。"為了能幫助他回憶,倪安馨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紅著臉,說道:"我還壓爆了你腳踏車的輪胎。"
"你壓爆了輪胎?"邵喻懷先是一愣,然後不可扼抑地大笑起來。
那個刺耳的笑聲,跟那時候一模一樣。嗚嗚,果然,雖然記憶沒了,他還是壞人。"不要笑啦!"
為了阻止他,倪安馨站了起來,忽然,"啪"地一聲響起。
"怎麼了?"邵喻懷止了笑聲。
倪安馨的臉脹得大紅,她的手往後面一探,臉色變得更難看。風從屁股後面灌了進來。
"怎麼了?"他再問。
她囁嚅地說道:"我的裙子破掉了。"
"破掉了?!"接著又是一串不可思議的笑聲。
"不要再笑了啦!"嗚嗚,就算記憶重來,糊塗耍寶的倪安馨,依舊是糊塗耍寶的人。就算抹去了她曾經坐爆他輪胎的事情,她也沒有機會建立起嚮往已久的玉女形象。
"太好笑了!"他脫了上衣,圍住她的裙子。
她紅著臉,看著他精赤的上身。
他在她身邊低聲說:"怎麼辦?"
他的氣息讓她心跳加快,不過她還是很正經地問:"怎麼了?"
"我肚子好痛。"他笑到肚子痛了。
"邵喻懷!"她在他耳邊大吼。"你去死吧!"嗚嗚,氣死她了啦!
第九章
不管這件事情是否水落石出,倪安馨因為這個事件,而多了許多通告必須趕趕完通告之後,她已經累到快癱了。
那天,她和邵喻懷還約了一早要去爬山。
因為起不來,早上她差一點趕不上火車,好不容易趕上了,卻因為遇到假日買不到位子,兩個人就在車廂之間的出入口坐了下來。
過了大站之後,上下車的人減少,邵喻懷突然伸手摘了倪安馨的墨鏡。
"喂,你幹麼拿走我墨鏡?"倪安馨嘟嚷著。
"戴著墨鏡怎麼看風景?"他說得理所當然。
火車駛過台灣東北小鎮,眼前的風景大好,一片沁人的綠意舒展。
風吹來,倪安馨的心情好了不少。"我也不願意戴墨鏡啊!"她低歎一聲。實在是因為這一陣子的風雨,已經讓她不堪其擾了,所以她只好戴著墨鏡出門。
"你戴墨鏡好像賊喔!"邵喻懷說。
倪安馨翻臉瞪著他。"你說什麼?"
邵喻懷笑笑。"對不起,我說錯了。"
"知道錯就好了。"倪安馨擺了擺手。
"不是賊,是笨賊。"邵喻懷露出了壞壞的笑。
"欸!"倪安馨往他胸口捶了下去。
"咦?"邵喻懷的眉頭一揚。
"怎麼了?"倪安馨看著他。
"你今天打我,一點都不痛。"他很認真地說。
"累都累死了,哪有力氣打你啊?"倪安馨拋了他一記白眼,往旁邊靠著。
"累的話就不要爬山了。"他關心地看著她。
"不行。"倪安馨搖頭。"我一定要一步一腳印,尋回你的記憶。你有沒有想起更多的東西啊?"她擔憂地問,也不知道他到民國幾年才會恢復記憶。
"我腦海裡的片段,越來越多了。"他笑著說。
她眼睛一亮。"有沒有我?"
"好像以我媽的片段居多。"
她歎了一口氣。"唉,就是說還輪不到我了。不過能想起你媽,至少也是一件好事。"她又打起了精神。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很敏銳地察覺她話中有話。
倪安馨定定地看著他。"你想起你爸媽多少?你覺得他們對你好不好?"她試探地問。
"想起來的不多。"他說實話。"不過他們對我很好,我甚至覺得太好了,他們好像在彌補我什麼。"
倪安馨溫柔一笑。"如果都想不起來的話,那記得他們對你的好,這就夠了。也不能說是彌補,我倒覺得,是他們想把以前無法讓你感受的愛全給你,讓你能在現在感受到。"
他靜靜地聽著她說話。她說話的時候,湛亮的眼眸,永遠都很真摯誠懇。雖然她的動作粗魯,個性迷糊,可是細細體會之後,才能知道她的心其實是寬厚而溫柔的。
她是滿眼的綠,她是一池的藍,讓人沁心而適意。
他展了笑。這樣的女孩,怎麼會不讓人喜歡呢?
他要努力地想起她,因為他知道,如果忘了她,生命中必然有一個永遠的缺憾。
"挺好的。"倪安馨笑著說。"如果你失憶這件事情,可以讓你和你的家人有機會重新修補關係,那真的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一直忘了她。她的笑,有一瞬悠悠。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喂,你的表情很哀怨耶!"
"哪有?"她看著他,重新有了笑意。"欸,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就喜歡這樣捏人。不是捏我的臉頰,就是捏我的鼻子。"
"咦?"他上下地看著她。"我只喜歡捏你的鼻子和臉頰嗎?"她看起來ㄉㄨㄞㄉㄨㄞ的,他感"興趣"的地方應該很多才對啊!
"看哪兒?"她的臉火熱,把帽子一拉,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有什麼,我就看什麼啊!"他的聲音中盛著戲一的笑意。"看不到,我就自己想好了。"
"啊……"她一愣。怎麼突然覺得在他面前,變得赤裸了。"不准亂想啦!"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他推開了她的帽子。
她的皮膚白,臉皮薄,臉一紅,那害羞無措的樣子,特別可愛。
逗弄著她,讓人心情很好。記憶喪失這件事情,讓他覺得很恐怖,可是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情很自然就會放鬆。
忍不住啊,一直一直想逗著她。
他壞壞地一笑,在她耳邊呵吐著氣息。"我們之間,難道都沒有怎麼樣嗎?"
她的心跳飛快,整個人熱了起來,身上有一股陌生的熱流竄動。"你不要亂來,你會害我中暑啦!"
"中暑?"他失笑。
"哎呦──"她睨著他,耳根子發燙,小小聲地說。"我們還來不及怎麼了,你就失憶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