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最愛的,這根本就不是她的最愛,她壓根不曉得冰鎮雪梅長啥樣。想到齊天壑又以對待沈含霜的方式待她,她的心更沉了。
「夫人…您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叫隨大夫來瞧瞧。」
「沒事,身子好的很,難過的…是心吶。」
「怎麼,你心口又犯疼了,我趕快喚隨大夫來。」瑣兒急了,直提裙跑開。
「站住,瑣兒,不是…不是心痛。」她蹙眉的喚住她。
「夫人?您後悔了嗎?只要你吩咐,現在還來的及的。」瑣兒這陣子瞧她老是悶悶不樂的,她想她會不會是後悔留下孩子了。
「我沒後悔。」唉,這瑣兒怎麼盡想像一堆,卻總猜不著她心事的邊吶。
不過….唉,這事天下地下只她一人清楚,她又怎會料的到呢。沈嫚霜搖搖螓首又是一個歎。
「夫人,您到底愁什麼,您就說吧,瑣兒瞧您這樣,心裡也跟著難過呀。」
「我…瑣兒,你進齊家幾年了?」
「十年了,我九歲就隨奶娘進齊家了。」
「那你清楚我跟爺的過去嗎?我是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相戀的。」
「哦,原來夫人是為了憶不得過去而心煩呀,夫人,您別愁,瑣兒雖在齊家不長,不過,瑣兒早就聽聞夫人與爺令人心羨的青梅竹馬過往了。」
「青梅竹馬?」
「是呀,爺跟夫人是小時侯五歲時就識得了,聽說,爺小時侯性子不好,都只有夫人才管的住呢,而只要夫人一開口,爺便百依百順的,我奶娘說,爺在十歲那年就跨口說一定要娶您當新娘呢。
而夫人從小就長的國色天香,追求愛慕的公子如過江之鯽,奶娘常笑說,爺娶您之前可是過關斬將一百零八關才順利娶得美人歸呢。」
青梅竹馬?這下可好,原來他們是從小就訂情的,這下,她要取代沈含霜的地位是更難了。
聽完瑣兒的話,她覺得她原本就繫上一顆大石的心口,變的更加沉重了。
她喜歡他,愛極他,可是她愛的卻是他對沈含霜的溫柔,難道……她要這樣做一輩子的替身嗎?
她對自己的愛情要求甚高,原本以為齊天壑是上天送她的大禮,可是如今,她卻動搖了。
她不能想像自己永遠隻身在電話中停待齊壑的歸來,可是她亦不能接受齊天壑的眼裡看見的永遠只是沈含霜呀。
怎麼辨?她到底該怎麼辨?
第八章
「霜兒,你睡了嗎?」申時而已,齊天壑推開房門卻己見她躺在炕上休息了,這對近來活潑好動的妻子來說,是極難得的奇怪現象。
「霜兒?」腳步移動幾分,卻聽見一聲聲細小的啜泣聲。「霜兒,你哪不舒服,怎麼哭了?」齊天壑急奔上前,見到她的淚,心都糾成一團了。
「來人啊,叫隨大夫過…」
「別叫,我身子沒不舒服。」
「沒不舒服,那你哭什麼?」
沈嫚霜聞言搖了搖螓首,不會回答。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些日子我總忙著朝廷的事,忽略你了。」
「不,不是這樣的,你是男子漢,男人憂天下,幹大事,總不能老為了女人而礙手礙腳的,我喜歡你近來的忙碌,真的。」
「那你…」
「沒事,我只是一直氣惱想不起從前,壑,你跟我說我們過去的事好不好,我們之間有什麼讓你印象深刻的,你又喜歡我哪一點,還有,你都曉得我喜歡吃什麼,那你呢?你又喜歡吃什麼?」沈嫚霜想知道他跟沈含霜的過去,如果可以,並積極的取代她,讓他忘了沈含霜。
「原來你是惱這個,這沒什麼好愁的呀,其實有些事情忘了倒好,省去不少煩惱。」她的童年是在坎坷的環境中成長的,若不是他的保護,她早被買到青樓了,而過去的童年是她的夢靨,她時常會在夜裡驚醒過來,所以,他反而開心她忘了過去。
「什麼意思?」
「沒,本來這世上就不可能花香常漫,常晴無雨,所以不好的事忘了就算了。」
「那你說好的給我聽。」
「好的事,第一椿就是你偷你家的饅頭給我吃的那一天,也是我們第一天認識的一天。」齊天壑坐在炕上,環著嬌妻,緩緩的說著他們相識的最初,那是他永遠也忘不了的感動。
因為他在死了娘後,便貧困的四處流浪,有一餐沒一餐的,他從小就經歷了世間的殘酷,而霜兒的那顆饅頭是他生命中暖流的第一道滋潤。
「原來你小時侯過的那麼苦?」這下可好,他跟沈含霜不只是青梅竹馬,而且更是患難生真情呀,連她聽了都忍不住感動了起來,此刻,取代沈含霜的念頭突然變的罪惡了起來。
「其實也還好,我在流浪了三年後,老祖宗就找著我了。」要說苦,她比他更苦,有一個嗜酒嗜賭如命的爹,三天兩頭的將她往青樓裡送。
「那她知道你在外過的那麼苦,心裡一定難過極了。」
「所以她才積極的想接我入宮。」
「壑,我聽說我在鬼門關繞一圈回來後,我的個性跟先前的是天與地雲與泥的迥然,那你…你覺得以前的我比較好還是現在的我?」她小心的試探。
「只要是你,不管變成怎樣,我都愛都覺得好。」他把下巴擱在她肩上,並輕輕在她粉頰上啄了一下。
一時間,沈嫚霜無言了,水氣瞬間濡濕了眼眶,可是她卻不敢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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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蟬鼓燥的越來越熱烈了。
緩緩飲著沁心涼的冰鎮雪梅,沈嫚霜發現她雖不是沈含霜,但是,舉凡沈含霜喜愛的,她亦覺得欣賞。
她在想,也許老天在選擇還齊天壑一個妻子時,也顧慮到這點,所以找了她這個相似的來跟他配對吧。
沈嫚霜自嘲的想。
撫著日益隆起的小腹,沈嫚霜慶幸齊天壑真的乖乖的聽隨不理的吩咐,三個月內不能房事,所以,在長袍的遮蓋下,他並不知道他仍然是准爹爹的身份。
她近些日子總不停的想像著當他發現她仍留著孩子時的那張臉,是喜還是憂或是大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