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何玉暄對他做了什麼事,對她,他還是絕對的捍衛。
他唰地轉過身,邁開步伐離開。
蘇季蕾愣了半晌。她不明白,他怎麼還這麼為何玉暄說話?她突然很嫉妒這個女人,她竟然能獲得莫安浪這樣的愛。
蘇季蕾跑上前去。「對不起,我不能因為想討好你而欺騙你,我真的覺得她是個配不上你的女人,她都這樣對你了,難道你還這麼執意要喜歡她嗎?」
莫安浪看了她一眼。「我喜歡她,並不是因為她怎麼對待我,如果你說的事情是真的,我想,我可能會恨她的,但是那恨裡頭,仍有愛。」
他的愛意強烈、明快、直接,讓蘇季蕾怔住。她本來還想說些什麼,最後卻只能睜睜看著他轉身離開。
第九章
莫安浪怒氣沖沖地去何玉暄的住處找她,到了之後,急促地按著電鈴。
何玉暄開了門,看到他,故作吃驚。「你怎麼來了?你不是訂好了度假小屋,錢可以退嗎?」
莫安浪沉下臉來。「如果你要惹我生氣的話,你是徹底成功了。」
何玉暄早猜到他會來的,她心裡一逼又一遍演練著想好的說辭,可是一見了他受傷的眼眸,她就難過得幾近崩潰。
「對不起……」她碎碎地說。
聽見她的道歉,他的表情頓時軟化。
而他的心軟教她的心口更痛了,她曉得,下管她怎麼傷了他,只要她道歉,他就願意原諒她。他對她越好,她越難受。
她一抬頭,換了一副神情。「想想能跟你共度三天,實在不只三十萬。我開那三十萬,太對不起你,打壞你的行情了。」
他的眉峰一揚,情緒驟變,他惱怒極了。他一下心軟、一下大怒,所有情緒起伏,全部受她牽動。他傾盡所有的情感對她,而她卻只是像演戲一樣,一會兒愧疚、一會兒嘻皮笑臉,一個交代也不給他。
「不要測試我的底限。」他沈聲,跨一步,逼近了她。「我要你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這樣做?」他黝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追問。
「為了錢。」她強迫自己不能避開他的視線。
「說不通的!」他皺緊了眉頭。「跟我在一起,你可以拿到更多。」
「如果你爸也喜歡我的話,我想我是可以拿到更多的。眼前看來,你爸要喜歡我實在太難了,能拿多少,我就拿多少吧。」她故意說道。「可惜,我沒有懷孕,要下然我想我可以拿更多的。」
他的眼眸濃暗,逼視著她。「告訴我為什麼,不要再跟我撒謊了。如果你是為了錢,那我們的愛算什麼?」他受傷地低吼。
她的視線一低,沒有辦法再看著他。她的手腳冷寒,淚在眼眶,只要再看他一眼,必然潰決。
既然已經決定要演戲了,就該演到底。
她吸了吸鼻間的水氣,抬頭換了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還是愛你的,只是我看開了。談戀愛是談戀愛,結婚是結婚,你家裡的人不接受我,我也不想賴著,我們還是趁早分手吧。對了,我倒是覺得你家跟蘇家很合,你不是也說過蘇小姐人很好嗎?我是誠心誠意祝你們百年好合,只不過結婚時不要請我。你們婚禮一定會在大飯店,那種地方我去不慣,紅包我也包不起。」
他看著她,她一直是教他吃驚的女孩子,她能讓他經歷未有的開心、溫暖和激情,只是他從來沒想過,她也能教他這樣受傷。
他看穿她說謊,他曉得她言不由衷,但是這非但不能使他不受傷,反而讓他更挫敗。因為這意味著,他始終沒有辦法打開她的心房。
他深深地再看她一眼,然後離開。
她咬緊唇,齒痕嚙在唇瓣上,也是深深的。
她看著他離開,從上往下,樓梯間,迴旋成一條幽深的隧道,像是曲折苦纏的情絲。
他步出樓梯的門,失神得像是一縷魂,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低頭轉進來的女人。
「啊!」女人手上拿著蛋和他撞個正著,頓時被蛋汁弄得一身黏糊腥臭。
「Shit!」女人正要罵人,一看到他,態度急轉,友善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左少薇,我們見過面的。」
「你好。」他認出她來,勉強有風度地一笑。
她看他委頓恍惚,又是從樓上走下來,不得不猜想地問:「何玉暄做了什麼蠢事嗎?」
他苦笑,把事情簡略地和她說了一遍。
她聽著,眉頭勾了起來。「這豬頭,她就這麼恨不得讓你討厭嗎?」
她看著他,說道:「算了,還是由我告訴你事情真相吧。真相是你爸爸拿了三十萬元,去找了她大伯,而她大伯收下三十萬元,等於幫她做了決定,要她斷了跟你的往來。她不能要她大伯吐出三十萬來,也不能不接受她家在你家面前,已經抬不起頭來的事實。雖然我罵她豬頭,但是她的難處,你也得替她想想。」
「原來是這樣。」他喃喃地念道。
他沒有真相大白的喜悅,他仍然覺得悲傷與氣惱。「為什麼她不找我商量,為什麼她這麼容易就放棄了我?」
「找你商量也難吧,要你跟你爸吵上一架嗎?她從小渴望一個溫暖完整的家,這種罪孽深重的事情,她是不敢做的。她不是想放棄你,她是想放棄自己。」左少薇精確地分析何玉暄的心態。
「放棄誰,不都是分手嗎?」他苦苦一笑。
「與其說她想和你分手,倒不如說她覺得該和你分手。她相信這樣能讓你們父子和好,能讓她大伯不為難,時間久了,你說不定還會跟蘇季蕾在一起呢。如果就只有她一個人傷心,那事情好像沒有太糟。」
「事情已經糟到不行了。」他人生中最糟糕、最混亂時,好像就是這一刻了。
她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她突然說了一句:「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想和玉暄住在一起嗎?」
他看著她,不明白她怎麼會冒出這一句話。
「看不下去呀!」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個人怎麼能對自己差成這樣?差到我都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