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老爺,敖府是他的,他要拆要翻隨他吧。」
「雙丫頭,妳……唉,叫福嬸怎麼說呢?薄命啊!」
「福嬸,妳別歎氣了,我是根草,命不薄,總會教我爭出頭的。妳瞧,阿海叫著妳呢,肯定灶房有事,趕快去忙吧,可別為我誤事了。」
福嬸唉聲歎氣地才走,就來了個興風作浪的人。
「雙妹妹。」寶琳走過來,親熱地招呼著。
吳雙抬頭,看見她一閃而逝的狡黠眸光,內心苦笑。
「大姨太太,賞荷花嗎?」
「呃……是啊、是啊,阿豹方纔正在找妳呢!說是有新種的蘭花,正要跟妳商量怎麼個養法。」
吳雙無語,定定地瞧她,暗自思量著--難道是要她從什麼地方開始,就從什麼地方結束嗎?那就這麼辦吧……
「好,我這就去找他,阿豹哥人在哪裡?」
「柴房。」寶琳讓她瞧得心驚肉跳。
「柴房啊?我現在就去了。妳確定阿豹哥人現在就在那裡?」
「哎呀,是是是。」寶琳緊張得滿嘴答應。見丫頭離了視線,寶琳忽地有種奇怪的感覺--這丫頭明明這麼好騙,怎麼老覺得恍若是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噯,別胡思亂想了!寶琳斥責自己的多心,眼前計劃已成功了一半,她現在該想的是怎麼讓老爺去柴房……
「妳在這裡做什麼?」
「嚇!」寶琳一轉身,敖敏軒正古怪地盯著她。「老爺……」她緊張地瞧了瞧剛剛吳雙離去的方向,一時沒了主意,「賞……花,賞荷花。」
敖敏軒點點頭,他找不到雙兒,正想開口問寶琳,卻被她那對游移的眼眸引起了懷疑。「那邊有什麼?」
「嚇!」天啊!她今天是交好運了?「沒……什麼,方才有個人影閃了過去,我唬了一跳。」
敖敏軒皺起眉頭想了想,然後朝柴房走去。一到柴房,竟看見雙兒與阿豹,孤男寡女地待在裡面。
怒火頓生,他上前怒聲質問:「你們兩個好--」
「老爺,不是這樣的……」阿豹雖愣,卻也不笨,正想解釋,卻被吳雙給搶白。
「都是我的錯!」雙兒跪下。「是我不該約阿豹哥來這裡。」
「雙兒,妳……」阿豹不解地望著吳雙。
「阿豹哥,你別再為我解釋了,一切都是我害你的。」
「妳!」敖敏軒氣紅了眼。「為什麼?為什麼?」他大吼,想掐死她,想狠狠地傷害她,但為什麼到這個節骨眼了,他還是捨不得?末了,他只能朝那些堆放整齊的木頭生氣,狠狠地踹上幾腳。
那聲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柴房外的人越聚越多。敖敏軒鐵青著臉,大步跨出柴房,頭也不回地離去。
「阿豹哥,對不起,連累你了。」雙兒低聲道歉。
「雙兒,我不懂,為什麼妳要故意……」
「別說了,阿豹哥,我求你,就當作幫我一次吧!」
吳雙出了柴房,不理會眾人的指指點點,急往禁園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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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還回來做什麼?」敖敏軒見回禁園的雙兒,吼得連禁園外的守衛都聽得見。「妳還有臉回來?滾!滾!滾出去!」
雙兒匆忙地拿出一個小包袱,那是她早就偷偷收拾好的隨身行囊。「我今晚跟福嬸一起睡。」她低聲地交代後,即奪門而出。
出禁園大門,守衛沒攔她,因為早已經聽見老爺叫雙丫頭滾。
沒繞往灶房投奔福嬸,她直直地朝大門走去。
「雙丫頭,妳這是幹什麼?」大門的守衛早聽到風聲,正訕訕地盯著她瞧。
「老爺攆我出去。」吳雙小聲羞愧地答。
「唉,妳是怎麼啦?好好的富貴不要,去跟個種花的?算了、算了,老爺有交代,除非他同意,否則絕對不能讓妳出府,妳回去吧!」
「守衛大哥,老爺真的攆我出去,他氣我氣得不得了,命我現在就滾,不信你派人問問禁園的守衛大哥。」
「好吧,老王,你去問問。」見夥伴離去,又轉過來奚落吳雙。「我瞧妳做了這等醜事,老爺當然是不要妳了,真是個笨丫頭,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
吳雙垂眸靜默,直到老王回來,點頭表示事實如此。
「得,妳走吧!」
十日的禁錮,終於得以自由,浮上臉龐的是百感交集,吳雙感慨地苦笑。
耳邊仍縈繞著敖敏軒口口聲聲的愛語,可悲的是他從不知她求的是什麼。從原本的生澀懵懂不知,到現在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她想敖敏軒終究還是不夠愛她,因為如果真愛她,他不會另娶佳人;因為如果真愛她,他會瞭解她其實有一身的傲骨,以及絕不向現實低頭的心性。
而現在?唉,罷了!罷了!
「是,我走啦!謝謝眾位大哥,謝謝,謝謝。」
「嘖!」守衛不以為然地瞧著雙兒瞬間不見人影。「跑得這麼快!沒見過被攆還這麼快活的,果然是個怪丫頭。」
第七章
已經午夜,禁園沒有一絲光亮,敖敏軒的怒火漸漸平息,懷疑緩緩爬上他的心頭。
後院、荷花池、寶琳、雙兒、阿豹……
後院,除了進貨外,最常出入的只有灶房的人。寶琳怎麼會在那裡?她說她去瞧荷花,可身邊沒有半個丫頭,花期也還未到,若要論這傻勁,雙兒倒比較像。
咦?雙兒?今日找她找了半天沒找著,莫非她是去瞧荷花?
「老爺--」
呼喊聲從黑夜中遠遠地傳來。
「哎呀,阿豹,你別大聲嚷嚷,都半夜了,怎麼還在園子裡?你跟雙兒做出這等醜事,老爺沒攆走你算是對你仁慈了,他是不會見你的啦!」守衛急忙地喝斥。
「讓他進來。」敖敏軒正有事問他。
守衛一得令,立刻放行。「進去吧。」
阿豹急急地進園,來到敖敏軒的面前跪下。「老爺,阿豹今日會去柴房,是大姨太太吩咐說,房裡的大丫頭要拿花種給我,讓我在那兒等著,完全跟雙兒無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