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種人很博愛,也很濫情,我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永遠!我可以給妳所謂的愛,可是我不可能給妳,妳要的人生。」
「沒關係,我目前沒有太多計劃,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我很確定這一點,因為你調給我一杯全世界最特別、最最最……炫的彩虹酒。」
他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如果女人的特性用調酒來形容的話,這炫目的彩虹酒,是最足以形容任意雯的。
他突然轉身,回頭斜睨了她一眼,忍不住咒罵一聲:「笨蛋!」
她問:「你在罵我,還是罵你自己?」
「小笨蛋!我是在罵妳──」他逃避她審視的眼神。
「為什麼?」
他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我罵妳笨,如果……如果那一天下午,我沒有從妳的未婚夫手中把妳搶走,或許,妳會一直在妳規劃好的人生中安安穩穩地走著,或許……我們就這麼永遠沒有交集,現在妳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改變了。」
她仰起頭,會心一笑。「那不是會很遺憾嗎?」
「遺憾總比受傷好。」他回送她一個傷感的微笑。
「愛上你會讓我受傷嗎?智茵也說過相同的話,可是我就是不怕。」
「就算妳怕──也來不及了!」
他猛地將她拉進懷裡,雙手捧住了她的臉,熾熱的看著她的眼睛,輕聲細語的說:「只是先答應我──如果將來有一天,愛情消失了,也要開開心心的說再見。」
「好,我答應你。」她仰起頭,果斷地答應他。
第四章
她跟隨著他回到頂樓加蓋的小屋。
「你就住在這裡?」任意雯驚訝的問。
頂樓的小屋只有十坪大小,衛浴設備和廚房連接在一起,窄小得只能容納一個人走入。房間裡面連張沙發都沒有,唯有一個大衣櫃,還有一張吃飯讀書通用的圓桌擺在牆角,桌上、地上散落著一堆書本、筆記。
任意雯走到屋內,站在那張雙人床前,季天齊就在她的身後,她進退兩難。
「怎麼?後悔了?」
「不是……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妳以為我會住在什麼樣的地方?」他反問。
「我以為你住的地方,會擺很多攝影作品,還有你的攝影器材……但在這裡,傢俱很簡單,沒有太多日常用品,大部分都是你的書,看起來你好像並不常住在這裡。」任意雯一抬頭,看見天花板還有一大片漏水的黃色水漬。
「沒錯!妳的觀察非常細膩,其實,酒吧的地下室是我第二個窩,我的暗房和器材都在那裡。只有要考試的時候,我才會來這裡專心讀書睡覺。因為怕有女人來打擾,所以今天才帶妳來這裡。」
「時常有很多女人來打擾你嗎?」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的,純然只是好奇的質疑。
「是啊!很多──但是,在這裡,妳是第一個。」
聽到季天齊的答案,她的心中充滿了盈盈的歡欣,旋即笑了。
季天齊沒看見她的表情,逕自走到衣櫥前面,大剌剌地脫掉了充滿煙酒味的襯衫,露出了緊實的肌肉。
任意雯毫無心理準備地看見了半裸的季天齊,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要躲到哪邊才好。
「妳說妳離家出走,那麼妳現在住在哪裡?」他背對著她,邊脫邊問。
「我……我暫時住在智茵那裡。」
「妳可以來這裡住啊,反正這裡大多時間都空著,我還有別的地方。」
「哦──不!我……我會找間便宜一點的公寓,住在你這裡太打擾你了,而且……而且也不方便。」畢竟生長於書香門第的家庭,這樣大膽的建議,她還是無法敞開心胸去接受。
「有什麼不方便?我們又沒有要同居,我只不過暫時借給妳住而已。而且,妳不是說想和我在一起,難道妳怕名譽受損嗎?還是妳和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人一樣,表面上熱切的想追求自己的理想,內心卻想著一堆理由和借口裹足不前?算了,妳要怎麼決定都隨妳,我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任意雯呆呆地站在原地出神,細細地品味著他狂妄的話語。
「況且……外面的世界不是妳想像的那麼簡單,沒有家庭的經濟支助,說不定妳連學校都讀不完,更別說吃住的問題了!」季天齊殘酷的點出她即將面臨的難處,畢竟她涉世未深,離家不滿兩天,根本還來不及計劃要如何獨立生活。
他套上白色無袖上衣後,回頭大剌剌地躺在床上,疲累的長吁一聲。「唉──好累,今天晚上我快忙瘋了!」
「我真的還沒有想太遠……」她還在想未來要如何走下去,離家只是為了抗議父母的安排,但並不表示就要永遠脫離父母的身邊,想到這裡,她開始慌亂了起來。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讓妳那美麗的小腦袋先休息一晚吧!明天的事,明天再想。」他邊說,邊挪了挪身體,拍拍身邊空出來的床位,輕佻的說:「來啊!準備好了嗎?上床吧!」
任意雯驚惶的張大眼。「什麼?上床……」
「妳忘記我說的三個條件了嗎?算妳勉強通過了第一項,接下來……妳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惡作劇的曖昧提示她,想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
看她沈默,彷彿心底正在天人交戰一般,他故意又挑釁:「要我關燈比較有情調嗎?還是要來點音樂會比較容易進入狀況?」他躍起身,正想走到門邊的開關處。
「不要!」任意雯拉住了他的手,懇求似的喚出聲。
季天齊轉過頭凝視著她,那張精緻的小臉在口光燈下,顯得太過蒼白。
「我記得你說過的三個條件,我也記得我說我願意嘗試,可是……可是……請你給我時間,我會……會想辦法克服我自己,我會……我會……」她的聲音忍不住抖動著。
他溫軟的大手驀地遮住了她顫抖的唇,低頭靠近她,溫柔的說:「妳不用!妳什麼都不要做,我不會勉強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