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茵不放棄的又問:「妳騙人!妳還愛著季天齊對不對?那個該死的季天齊!他怎麼可以讓妳說走就走?他怎麼放得下妳?他不知道妳有多愛他嗎?他是個白癡!是個沒心沒肺的大笨蛋!我就知道,好看的男人一點都不可靠,真是差勁!」
王智茵只顧著怒氣沖沖的大罵,渾然不覺季天齊已經站在門口許久了。
任意雯聽她罵得過火,轉過身想說幾句話,猛然看見季天齊,腦子突然凝固了似的,什麼都無法思考。
「季天齊!你站在那裡多久了?」王智茵一回頭就被嚇到,撫著胸口問。
他露出了迷人的笑窩,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說:「多久啊?妳剛剛罵我的話,我全都聽見了,一字不漏!」
王智茵看不慣他不在乎的表情,氣呼呼的走到他的面前說:「季天齊!你到底在幹什麼?意雯要離開你,你為什麼不留她?」
「那是她的選擇,我幹麼阻止她?」
「可是……意雯為了你離開家,為了你解除婚約,你怎麼可以……」
「我沒有辦法照顧她了──酒吧的事情和阿海的官司已經讓我自顧不暇了,意雯回去有父母照顧,對她不是更好?」季天齊冷靜地回答。
「可是意雯一直想要幫你,她也一直想要盡早獨立。我們一起到很多公司面試,想要一畢業就趕快工作,她甚至週末要和我到商場做展示小姐,還要……」王智茵還想替他們挽回什麼,就是不明白相愛的兩人為什麼要分手。
「或許她為我做這些事情,讓我感到太沉重了。」季天齊一手靠著門邊,一手插在口袋裡說著。
「季天齊,你太可惡了!你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王智茵無法理解,她曾看過季天齊對待任意雯時深情的舉止和關切的模樣,那都不是短暫的時間能培養出的感情。
此時任意雯大吼一聲:「好了!不要說了!」
她走到季天齊的面前,希望在離開他以前,心中還能夠保有那份美好的感覺。
她不相信他說出口的話,卻相信他眼中顯露的深情,那是她所熟悉的。
「天齊,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我很快樂。謝謝你,很抱歉帶給你很多麻煩。我們都快畢業了,大家都會很忙,我想……我還是回到我父母的身邊比較好,我會想念你……」
「意雯……」季天齊說不出話來,她要離開了,他的心早已經空虛一片,怎麼都無法彌補。
「我把鑰匙放在桌上,我的東西不多,有智茵幫我,兩個人搬就夠了。」任意雯說完,回頭提起裝衣物的行李袋。
王智茵兩手提起綁好的書跟在她身後。
「我還是送妳回去,我剛剛跟朋友借了車。」季天齊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說。
任意雯苦笑一聲,笑裡滿是蒼涼。「不用了,我要你來不過是要還你鑰匙而已。我和智茵坐計程車回去很方便的,坐公車太辛苦了,我想……我還是習慣坐計程車。」
「那……我們再連絡。」
「天齊,你還記得……我第一次去酒吧找你的那個晚上,你曾經要我答應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季天齊問。
「你要我答應你──如果將來有一天,愛情消失了,也要開開心心的說再見。」
他沈默,隱隱約約地想起了片段。
「讓我們好好的說再見,說不定將來還有機會見面。」她堅定的說,似乎對未來還懷有一些希望。
「好,那妳要小心點,如果將來我們再見面,或許我又會一把把妳抓走,讓妳沒有機會和別人談戀愛。」他苦笑。
「還會有這樣的機會嗎?」她輕聲問,那既純真又完美的臉龐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季天齊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凝望著她,當她說再見的時候,他很快的轉過身,背對著她擺擺手,不讓她看見自己痛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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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意雯回家了。
父母面對失而復得的女兒,什麼責備的話都不敢再說,只是張開雙臂迎接女兒回家。
「回家就好,以前的事情我們都把它忘記,我和妳爸爸會好好保護妳,不會再讓妳受傷。」任母淚漣漣的抱著女兒說。
「意雯,如果妳不喜歡鍾南,我們也不會再勉強妳了。」嚴肅的父親也放軟了態度。
任意雯有些意外父親這麼輕易就放棄堅持,但此時她什麼都不想多問,只想回到自己的小象牙塔裡沈潛棲息。
「妳離開家這段時間,我還是每天把妳的房間打掃得乾乾淨淨,隨時都在等妳回來呢!去吧……去把行李放下,洗個澡,早點休息。」任母慈祥的說。
任意雯順從的回房間,掩上房門,環顧臥房內的擺飾,和她離家前一模一樣,床頭櫃上擺滿了柔軟的抱枕和玩具大熊。書架上除了放書以外,還擺著她從小到大收集的洋娃娃,連窗簾都是粉紅色蕾絲。
她突然不明白,自己都已經二十出頭了,怎麼還是住在一個未成熟的小女兒房間裡?
原來這就是父母親眼中的自己,她如果沒有及早獨立,永遠都會是父母眼中沒有長大的小女兒。
她頹喪的放下行李,坐在柔軟的大床上,床邊溫暖的燈光照著一張笑容滿面的全家福照片。她出神的凝望照片中的自己,不過是幾年前而已,心境卻已經完全不同了。
夜深了,她在床上輾轉難眠。
突然,門外響起試探性的敲門聲。
任母輕輕地打開未鎖的房門,探頭進來,看著未眠的女兒說:「我看妳房間的燈還亮著,就知道妳還沒有睡,是不是睡不著?」
「媽……」任意雯輕喚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點了點頭。
任母走到床沿,坐在任意雯的身邊,輕柔地撫摸女兒的長髮,輕聲地說:「意雯,媽媽知道妳為什麼要離開邱鍾南了。」
母親深夜裡來到她的房間,第一句話竟然就是有關邱鍾南,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