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就要回台灣了,她和葉伯優能夠獨處的時間已經不多,再加上那個一連擾了她好幾天的搗蛋精江瑪麗,他們所剩的時間更是短暫,她不奢望回到台灣後兩人還能如此「友好」,但……她是多麼不願一切就這麼結束啊!
這二十六年來,她的心頭一次為一個男人躍動,那只能在書上、電視上看到的情節竟發生在自己身上,或許是自己太過於大驚小怪,或許這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她還是動心了。
為了躲避江瑪麗而發生的那一趟飛車之旅,還有城堡裡那次差點鑄成大錯的失控、吃早餐時他幫她挑出不愛吃的東西時的細心,這全都令她不禁對他動心,所以……他臨出門時口口聲聲向她保證一定回來的神情。
時針慢慢的走向「八」的位置,雖然最後一項已經被時間證明是騙人的了。
也許……也許是她該學會不這麼容易上當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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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不到,她便離開了飯店。韓紅茵告訴自己,她不是在報復葉伯優昨夜的爽約,畢竟會在飯店大廳傻傻的等了一個鐘頭純屬她個人的不智。
從房裡安靜的程度看來,江瑪麗並沒有回到飯店,她總算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無干擾的好眠,可惜的是葉伯優似乎也沒有回來,紅茵一夜好眠的計劃也跟著他的一夜未歸而失敗。
葉伯優早上必須參加康普頓的會議,如果他有心找她解釋,必也是選定在早上七、八點回來,雖然她渴望聽到他的解釋,但還是一大早就先離開了那裡,只因她有預感他會回來。還好康普頓的最後一次會議並不需要她的參加,或者應該說來英國這一趟她根本是多餘的,從頭到尾葉伯優絕對沒有處理不來的事,帶了她這一個跟班,反倒壞了他許多好事。
到飯店的大廳跟櫃檯要了幾份附近名勝的簡介,不顧櫃檯員工用異樣眼光詢問她的落單,她依舊昂起頭步出了飯店大門。
的確,在這無聊的早晨她還能上哪兒去?紅茵進了附近的一家小餐飯,買了一份簡單的早餐後,便跟著悠閒的人們一起踏進了公園裡的廣場,將紙袋裡的早餐與成群的鴿子們分享。
八點一到,天氣也一掃清晨的灰捸A幾絲光線從雲後探出,過沒幾分鐘天氣大轉,出了太陽,連最後的幾分憂鬱都被陽光給蒸發了。
掏出從飯店要來的簡介,經由幾位因一起喂鴿子而認識的老人的指點,一日沒有葉伯優的自助旅行於是展開。
她想證明沒有葉伯優自己還是可以過得很愉快。
她的心不斷的向她提出警告,制止她沉陷進他的溫柔陷阱。她明天就要回台灣了,什麼都不能證明他是在跟她玩真的,像他那種男人,玩多了愛情遊戲,早已將逼真度磨練到能以假亂真的地步,更何況是她這個感情的初學者,要她如何去分辨真假呢?
紅茵坦白的對自己承認葉伯優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身為一個花花公子沒有魅力是玩不起來的,連她這個心如止水的冰山也不禁為他動了心。但她始終把握得很好,她還有未來得靠自己打拚,為了一個男人而毀了自己的前途是十分不明智的,更何況她還有幾個月就自由了,在即將獲得自由之前愛上這種壞男人,無異是為自己再上一道難解的枷鎖,她是個聰明的女人,所以她不碰愛情。
但一腳踏進了流沙堆裡的人,還有能不被活埋的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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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茵在距離飯店二十公尺的地方止住了腳步,無法想像自己要怎麼回去向葉伯優解釋這一天來的行蹤。像他這種一向唯我獨尊的人,發號施令慣了,一旦有人不服從他的命令,他是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對方的。可是這並嚇不了紅茵,在倫敦可不比台灣,她就不信他能拿她怎麼樣,誰說她一定得依照著他的指令過活。
雖然她心裡是這麼想的,但眼見他們所下榻的飯店就在眼前,她卻遲遲的不肯進門。
看來飯店大廳裡來來往往的人們,不知道葉伯優會不會也在其中?他是否也嘗到了那種久候的苦澀?還是或許他根本不在乎她的存在,一切都只是她自己在胡思亂想,庸人自擾?
考慮再三之久,她還是決定進去飯店裡看看,如果他真找不到自己,讓人擔心她也覺得罪惡,如果他自頭至尾絲毫不管她的生死,她也沒話可說,至少可以回房去洗個澡,反正明天就回台灣了,這樣對他們來說都好。
她來到飯店的大門,小心地往大廳看了一眼。
果真!紅茵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葉伯優就在裡面,正在和一名飯店的人員說話,並沒有發現她的存在,而江瑪麗也在他身旁,一派無聊的攫著他的衣角,任誰都看得出他們之間的牽連,紅茵的心隱隱的刺痛著。
葉伯優像是發現了有人在看他,緩緩朝她這邊轉了過來,紅茵急忙收回目光,直覺的就要往後跑;沒想到才走了兩步,前方的路竟被人擋住了。
抬頭一看,紅茵才發現這個朝著自己露出一口白齒的褐髮男士頗為眼熟,繼而想起今天他曾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一整天她隻身在外,雖然對她大拋媚眼的男士頗多,但還沒有人這麼大膽的前來與她搭訕。不過她已經沒心思去想他們是在何處相遇的,她必須離開這裡,因為葉伯優就在附近,如果被這個有著雙重標準的葉公子看到,免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
「嗨!記得我嗎?」年輕的男子溫文的問。
「不,借過。」紅茵的回答幾乎毀去他臉上完美的笑容。
「沒關係,如果你肯給我機會,我會讓你記得我的。」他百折不撓地想獲取眼前這位美女的青睞,經過一天的觀察,他可以確定她是一個人的,如果自己是她的男朋友,絕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四處閒逛,她美得太危險!
「很抱歉,我沒有空,請你讓開!」她開始急了,她可以感受到背部灼燒似的目光,在人來人往的迴廊上,他的腳步聲在她聽起來竟是如此的清晰響亮,就像他已經在她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