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聽我說,我做這個決定並不是為了莫伯伯和媽媽,而是在我第一眼看到谷斯哲的時候,對他就有很特殊的感覺,我不由自主的受他吸引,我想他就是我這一生想要一起廝守到老的男人,所以我才會提出這個建議,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眼光?」雪裳堅定地說著,閃耀著慧黠柔情的眼神。
倪老先生看著聰穎的孫女眼中的光芒,那是一種墜入情網的光芒,他只有歎口氣道:「那我現在只有默默祈禱這一切能順利解決了。」
雪裳已經在心中想好了計畫,準備擄獲那個令她傾心的男人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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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哲,對於你和羽儂的婚約,我想就此算了。」谷明仁看著小兒子歎口氣道。
「為什麼?」谷斯哲啜飲著香片問。
「因為羽儂已經有一位意中人了,而我也知道你並不是真的愛上了羽儂,所以對於以前的玩笑話,我們就忘了吧!爸爸不希望十八年前那種臨陣毀婚的事重演一次,否則對彼此都是一種相當大的傷害。」
「倪家人怎麼可以如此出爾反爾?一次不夠,同樣的事還發生兩次,真是很過分,畢竟這次的婚約可是他們先提出的,始作俑者並不是我們谷家。」
「你倪伯伯也十分後悔,他事先並不瞭解羽儂已經有男朋友的事,而且我知道他是急於想補償十八年前的虧欠,才會主動提出這件婚約。」谷明仁為老友辯解著。
「所以我們這次就應該像上次一樣,再次無條件的解除婚約?」谷斯哲問道。
谷明仁有些不知如何啟口,終於他還是開口了:「你倪伯伯說,他們並不撤回婚約,只不過他們想將人選更改一下。」
「更改人選?倪伯伯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難道他還有第二個女兒嗎?」斯哲不由得好奇地問。
「沒有,他就羽儂這麼一個女兒,他想改的人選是他的孫女--倪雪裳,也就是他大兒子的女兒。」谷明仁艱難地說。
「這太荒謬了吧!倪伯伯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他的孫女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谷斯哲一向的冷靜,現在已逃逸無蹤。
「雖然你倪伯伯說這是他孫女主動要求的,但我還是覺得不妥,所以我才會勸你,乾脆我們放棄算了。」
谷斯哲完全沒有聽到父親後面的話,他心中浮現了雪裳那張可愛又古靈精怪的臉,不禁喃喃自語道:「這個小丫頭,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好,我就偏要出乎你們的意料之外。」
一思及此,斯哲開口向父親說:「我覺得這個方法倒也可行,說不定可以試試。」
谷老先生看到兒子在片刻間居然態度轉變如此大,不禁愣在當場吶吶無法成言。
「孩子,你要三思,爸爸不希望你拿你一生的幸福來下賭注呀!」谷老先生沉默許久以後,緩緩的吐出這句話。
谷斯哲聽了只是不置可否,淡淡地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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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雪裳望著眼前這棟巨宅,心中不由得一陣疑惑,不停地想著:谷老先生為什麼要見我?
大廳內迎出了一位胖胖的中年婦女,對倪雪裳道:「倪小姐是吧!我們家老爺正在客廳裡等著妳呢!請隨我來。」
倪雪裳一進大廳,不由得讚歎著。
兩道表面以高級胡桃木花樟處理的大門,中間嵌上扇形的敦煌羽化圖,門框則是以青玉石塑造而成的,右邊的鞋櫃和左邊柱身構成了人口的拱門,大廳的右牆上鑲著「清朝御賜雕龍鏤空石碑」,玄關則是以文化石和青玉石構成平台,上面放置著「宋朝石雕佛頭」。清壽山石鑲嵌四季花卉黑底描金屏,以貼胡桃木花樟為框,加上明朝羅貫中的詩句為背景,合組成堂廳正面,清式紫檀木雕花座椅更點出了氣派,左牆則是珍藏櫃,裡面有著主人收藏的骨董,整個客廳給人氣派非凡,卻又不流於俗麗的感覺。
此時椅子上正坐著一個年過七旬,發白如霜卻又精神奕奕的男子,他從雪裳一進門開始便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中閃耀著精明銳利的光芒,在他粗獷嚴肅的臉上絲毫不見任何笑意。
雪裳毫不退怯,也張大眼睛回視著,並開口道:「谷老先生你好,我是倪雪裳。」
谷明仁故意抓她語病地說:「小妮子不懂禮貌,依我們兩家的交情,妳應該得叫我一聲谷爺爺才是,妳怎麼叫我谷老先生呢?」
雪裳不慌不忙地反駁道:「谷老先生,我爺爺應該已經把我的提議向你說了,若是婚約真的可行的話,我可能會成為你的兒媳婦,而今我若開口稱你為谷爺爺,那麼豈不亂了輩分?但是在婚約未正式宣佈之前,我若叫你谷伯伯則又怕和我媽的輩分弄混了,所以我才會稱你為谷老先生。」
谷明仁看了看雪裳,心中讚許:這個小妮子,反應倒是滿快,也滿伶牙俐齒的,一點都不膽小。他開始對雪裳有些欣賞起來,於是開口道:「坐。」
這時管家沏上了兩杯茶,一杯給谷老先生,一杯給雪裳。
雪裳看著茶,笑道:「喝茶沒有茶點,豈不可惜?谷老先生,你嘗嘗我做的上海白果鬆糕。」說著便把手上帶來的紙盒打開,拿出一塊上海白果鬆糕給谷老先生。
谷明仁看到了他家鄉的點心,不由得臉上的線條放鬆了,拿了一塊白果鬆糕吃了起來。
雪裳仔細地看著谷老先生臉上的表情,知道他很喜歡她做的點心,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這可是她事先就向爺爺打聽來的情報,希望谷老先生對她有個好印象,如此一來,她的目的才能夠順利跨出第一步。
谷明仁滿意地吃著點心問道:「這真是妳做的嗎?這麼道地的味道,自從我老婆死後,已經好久沒吃過了,妳真是有兩把刷子。」一方面心想:這個小妮子倒真是滿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