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她的故事,楚羽寒不由一陣感歎。「唉!要是我哥知道妳受了那麼多苦,肯定心疼死了。」
「不,羽寒,答應我,千萬別讓他知道。」
「為什麼?」
念築歎了口氣,目光緩緩飄向不遠處的書淮,溫柔而多情。「妳該知道我隨時有可能離開人世、離開他,那我又何苦再多讓一個人傷心呢?既然一開始就注定沒有希望,不如提早結束?」她的口吻淒涼無奈。
「念築,妳──」
「別說了,就讓我這樣平靜的過完這一生吧?今生我能嘗到愛一個人,為一個人掛懷的甜蜜就已經很滿足了,其它的,我不奢求。」
「妳不能擅自替他做決定,我明白他對妳的感情,更相信他不會介意,妳應該讓他明白你的苦衷,由他來決定該不該接受這段感情,否則對他公平嗎?」羽寒激動地說。
「不,羽寒,今天我們的談話內容一個字也不許對他說。」她神情堅毅不容轉圜。
「我……」猶豫了一會兒。「好,我答應,不過按照『公平交易法』的原則,妳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羽寒俏皮地說。
「好,妳說。」
「不要放棄任何活下去的機會。」羽寒正色說道。「為了我哥哥,為了所有關心妳的人,妳必須答應我。」
「我保證!」念築哽咽地說。
她起身走向書淮,站在他身後柔聲說:「還記得我曾跟你說過,能跟心愛的人死在這個地方是─件很美的事嗎?如今我的念頭依然沒變。」
「念築?」
她忽然轉變話題。「有一首國語流行歌曲我很喜歡,曲名叫『雙飛』,聽過嗎?」
「妳唱給我聽。」
念築潤了潤喉嚨,朱唇輕啟,一陣陣淒美動人的音符緩緩自她唇間飄散出來:「不等來世再相約,令生就要無恨無悔,不問前緣我是誰,只管今塵和你日日月月……」
一曲唱畢,書淮早已沉醉其中,感動不已。
「念築──」書淮出神地望著她,深情的執起她的一雙柔荑。「如果我們不能白首,或許我真的會選擇在這個地方結束我的生命。」
「書淮……」一陣寒意貫穿全身。「不,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不是,」他的目光閃著堅決的光芒。「我是認真的,非常認真!」
「書淮!」她投入他的懷中,死命而激情的猛力抱住他,藉以宣洩她滿腔無法言喻的強烈感情。
「念築……」不知道為什麼,一股不安的感覺在他心中緩緩擴張──
*** *** ***
書淮、念築和羽寒坐在一家高雅別緻的西餐廳裡品味著可口的餐點。
書淮心不在焉的翻著盤中佳餚,目光不自主的飄向對面的佳人,夾在中間的羽寒會意一笑,俏皮地笑道:「唉!我終於明白『秀色可餐』這句成語是怎麼來的了,有人哪,看美女的時間比看食物的時間還長,原來美色還真能使人酒足飯飽,我這個超級大燈泡要是再不快閃,恐怕就要被強烈的『電流』電得死於非命了。」語畢,她竟真的起身預備離去。「我先走了,你們繼續你儂我儂,無聲勝有聲好了。」丟下滿臉紅暈的念築及一臉窘態的書淮,她笑著快步離開了餐廳。
「羽──」書淮還來不及喚住她,羽寒已一溜煙的跳離他們的視線。
「她真是一個可人的女孩。」念築輕笑道。
「是啊,所以將來嫁給我的人,和她一定不會有姑嫂問題。」書淮語帶雙關地瞅著她說道。
念築不自然的移開視線,躲避他熾熱的目光。
念築輕點了頭,表示默許。
結完帳後,他倆並肩走出餐廳,投身於寂靜的夜幕。
「念築,你不是有一個哥哥嗎?我怎麼從未見過他?」書淮停下腳步轉身望著她。
「因為你每回來的時候,我哥哥都正好去上班了,所以你一直見不到他。他名叫凌孟樵。」
老天,凌孟樵?不會這麼巧吧?「你說你哥哥名叫凌孟樵?」
「是啊,難下成法律有明文規定不許取名為凌孟樵嗎?」她笑問。
「不是,只是我也認識一名『凌孟樵』,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哦?你是怎麼跟那位『凌孟樵』認識的?」她滿心好奇地問。
「羽寒介紹的。據我觀察,他似乎對羽寒頗有情意,而羽寒對他也是又愛又恨。」
「若照你所說,那麼那名凌孟樵肯定不是我哥哥。」她有自信地說。
「妳為何能如此確定?」他疑惑地問。
「套一句我老哥的話:『女人啊,就像衛生紙一樣,可以用完就丟;而高貴一點的女人就像是面紙,但仍毫無價值;再高一層的女人就有如計算紙,但用過了也就沒有價值了,只有等待資源回收做個再生紙了。」所以呀,那位還有點感情細胞的仁兄一定不會是我那冷酷又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哥哥。」她慧黠地說道。一雙靈燦出神的星眸閃爍著璀璨動人的光芒。
書淮聽完念築對自己哥哥的評語後不禁莞爾。「哪有人這樣子批評自己的哥哥。」
「你不覺得很適當貼切又一針見血嗎?」沒想到向來溫婉嬌柔的念築,辯論起來可是一點也不含糊。
書淮興味盎然地揚了揚英挺的濃眉說道:「哦?他真的對女人如此避之唯恐不及?」他沉吟半晌,再度意味深遠的開口問道:「妳呢?是不是也被他同化了?」
在他深情的注視下,她再度有無所遁形的壓迫感,她倉皇地轉身背對著他,囁嚅不安地開口:「我並不認同你那自以為是的謬論。」
「是嗎?」書淮的怒氣漸漸上揚,他受夠了,他再也受不了她的反覆無常。繞到她面前,他目光銳利地搜索她臉上的每一寸表情。「既是謬論,那麼妳為什麼不敢看我?為什麼這段日子總是對我忽冷忽熱?我─點也不喜歡妳對我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夠了!念築,不要再和我玩這種捉迷藏的遊戲,我─點也不喜歡!」他挫敗的低吼,重重的怒焰燒亮了他那雙黝黑深邃的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