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她接過手帕。「這只是小case。」違背良心!事實上她都快痛暈了。
死鴨子嘴硬!他想。「前面有家醫院,我想妳會需要它。」
「不用了。」她才剛從那裡出來哎!
「可是血還在流……」
「該停的時候,它自然會停。」念築毫不在意。
男子還想說什麼,卻突然意識到,咦,不對呀,我怎麼比她還著急?
她望著他,腦中閃過一個想法:他的確是個氣宇軒昂、出類拔萃的青年,會不會……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男子溫文的嗓音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噢!沒什麼。」念築心虛的避開他的目光,假裝低頭審視臂上的傷,然後說:「你看,血不流了。」
「它可真聽妳的話。」男子笑道。
「那可不!」兩人相視一笑。「喔,對了,謝謝你的挺身相助和……手帕。」
「舉手之勞。」他學著她的口氣說:「這只是小case。」
念築淡淡一笑,不語。
沉默了數秒後,男子再度開口打破岑寂。「小姐,相信我,這絕不是電影小說的爛對白,但我真的覺得妳很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念築聞言不由莞爾。「先生,你──」
「楚書淮。」他主動地介紹自己。
她點點頭。「楚先生,老實說,我並不認為我們見過面。當然,除了倒霉的今天外。」說完不待他有所反應便匆匆離去,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楚書淮呆愣了一分鐘之久才回過神來,但此地除了淡雅的清香外,伊人早已芳蹤渺茫。
失望立即充塞了他整個心房。「噢!我竟然忘了問她的名字!」
見鬼!楚書淮,你究竟著了什麼魔?一個不過相處數十分鐘的女孩,你竟為了忘記問她的名字而失魂落魄的,在美國時,多少熱情嫵媚的女子投懷送抱你都能坐懷不亂,為什麼今天會對這個纖柔慧黠的清秀佳人心繫至此呢?
儘管他是如此聲色俱厲的怒斥自己,但仍驅不走內心深處那份悵然若失的情懷,更無法為今天的反常行為找到合理的解釋。
*** *** ***
帶著矛盾複雜的情緒,楚書淮來到了祥安醫院。
經過一番探索後,他順利地找到了楚慕風的辦公室。
「爸,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楚書淮率先開口詢問。
「臭小子,沒事就不能找你嗎?」楚慕風頗不是滋味地說。
「當然不是,只是我這不成材的兒子能蒙老爸寵召,此事一定非同小可嘛!」
他像個童心未泯的頑童般朝父親眨眨眼。
楚慕風不禁笑了。「好啦!別消遣我這把老骨頭了,沒錯,我的確有事要跟你商量。」他頓了頓,神情轉為嚴肅。「書淮,我有一個病人要交給你診治。」
楚書淮疑惑的審視著父親的表情,然後領悟地點點頭說道:「這個人對您而言,必定不是普通的病人。」
楚慕風點了點頭。「是的,她從九歲起就交由我來診治,十六年來,我們也培養了有如父女般的感情。」
「她……是什麼病?」
「她九歲時發生車禍,當時我雖然將她由鬼門關救了回來,但是那場車禍傷及她的腦部,有個血塊殘留在腦中,她的父母不願她承受開刀的危險性,所以十六年來一直以藥物控制著血塊,到目前為止,情況還算良好。」
書淮在一旁愈聽愈糊塗。「但,您為什麼要將她交給我?她的病情您不是比較清楚嗎?」
楚慕風先是一愣,倏地,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很好,你們果然心靈相通。」看見書淮詫異的目光,他又補充道:「書淮,你知道嗎?她也是這麼問我的:『楚伯伯,我的病情你不是比較清楚嗎?為什麼要將我交給他?」由此可見,你們還挺有默契嘛!」
書淮頓時省悟過來。「爸!您別亂點鴛鴦譜,這……根本不可能嘛!」
「話別說太滿,不可能的事總是最容易發生。」楚慕風自信地一笑。
書淮搖搖頭。「爸,醫者最忌諱和病人有感情上的牽扯,一旦感情用事就會影響判斷能力,而做出不理智的抉擇,這點您不會不清楚吧?所以,不和病人發生私人的感情是我最基本的行醫原則,我只能答應您盡可能醫治她的病,其餘的,愛莫能助。」
楚慕風老神在在地笑了笑。「你儘管『鐵齒』好了,反正我有預感,月下老人是站在我這邊的。」
是的!愛神邱比特定會讓他們俯首稱臣的。
*** *** ***
離開教堂後的念築茫然不知所措,那名叫楚書淮的男子無疑在她平靜的心湖投下一顆巨石,掀起前所未有的軒然大波,令她無力招架。心緒如麻的她,此刻只想找個人傾吐心中雜亂無章的思緒,而第一個浮在她腦際的影像便是李昶萱。
李昶萱是她的高中學姊,她們相知、相惜,感情更勝於至親手足。她一路看著昶萱與她們的學長韓碩齊相識、相戀,到懷有身孕、毅然輟學與韓碩齊攜手走向紅毯的彼端。
四年前韓碩齊發生車禍不治身亡,哀痛逾恆的昶萱幾乎喪失活下去的勇氣,是她年幼的稚兒韓芷嵐使她重新燃起生存的希望,而念築正是她在那段灰色時期的精神支柱。
韓碩齊死後,她的經濟立刻面臨捉襟見肘的窘困,身為好友的念築立刻挺身而出,安排昶萱到其父親凌亦恆的公司上班。憑藉著本身的努力與毅力,李昶萱如今已是永旭企業的業務經理了。
想到這裡,念築不禁綻放一朵欣慰的微笑。她攔了輛出租車,毫不猶豫的說了永旭大樓的地址。
到達永旭企業集團後,她乘著電梯到達了十樓,筆直地朝業務經理的辦公室走去。
當平穩的叩門聲響起時,李昶萱頭也不抬地說了聲:「請進。」一副公事化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