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但卻遲遲沒有聲音,李昶萱不禁納悶地抬起頭來。「有什麼……」當她看到念築的那一剎那,不由忘形地大喊:「念築?」
念築頑皮地眨眨眼說道:「是的,如假包換的凌念築。」
昶萱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她。「妳今天怎麼會想到要來找我?」
「想妳嘛!」念築撒嬌地說道。
「少來了,妳一定又有滿腹的垃圾無處傾倒才來找我對不對?」昶萱一副瞭解的神情。「妳等一下,我交代一下再跟妳出去。」說完立刻又忙了起來。
念築窮極無聊的四處晃,最後她決定去造訪她那位酷得不像話的哥哥凌孟樵。
她依舊如法泡製地舉起手在門上輕叩了幾聲,當裡頭傳來凌孟樵沈穩莊重的聲音時,她開門走了進去,見到的依舊是埋首公文的孟樵。
凌孟樵頭也不抬地說:「有什麼事嗎?」
老天!這傢伙比昶萱還冷酷!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她沒好氣地說。
孟樵聞言驚愕地抬頭。「念築?妳怎麼來了?」
「你以為我愛來啊!」氣死了!怎麼每個人的反應都如出一轍。「要不是有事,我才懶得理你呢!」
「哦?」他揚起兩道英挺的劍眉,學著古人打躬作揖。「小姐有何吩咐,在下定當全力以赴,即使赴湯蹈火亦在所不惜。」卸下冷峻面孔的他,頑皮得有如大孩子般。
念築不由輕笑出聲。「赴湯蹈火倒是不用,只是本姑娘想做做當姑姑的癮,你肯不肯幫我呢?」
「這——」他頓時啞口無言。
「怎麼樣呢?」
「念築,妳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妳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我才不會這麼想不開呢!」
「好啦!不逗你了,我是要請你下班後去幫我接小嵐,我和昶萱有事,所以她女兒就拜託你嘍!」韓芷嵐目前就讀國小二年級,這個八歲的小娃兒有時古靈精怪得令人拿她沒辦法,有時又乖巧窩心的令人憐疼,或許是早年失父,使她比一般同年齡的孩子還早熟聰穎,所以念築、孟樵,甚至念築的父母,大家無不對她疼愛有加。
「沒問題,只要和結婚無關,一切OK!」孟樵爽快的應允。
念築失笑地搖搖頭。「真是的,叫你結婚好像要你去死似的!」
「不,我更正。是生不如死!」孟樵一本正經地說道。
「好啦!不跟你扯了,我再不過去,昶萱就要把我列為失蹤人口了。」在開門前她又巧笑嫣然的回過頭說道:「萬一哪天你『想不開』的時候,記得帶那位讓你『生不如死』的女孩給我瞧瞧,讓我對她致上最崇高的敬意。」
「不會有這一天的,除非她有三頭六臂。」孟樵十分自信地說。
「難講喔!小心天網恢恢,喔,不!是『情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月下老人不會放過你這只漏網之魚的。」不待他有所反應,念築便轉身開門,翩然離去,留下一臉不以為然的孟樵。
*** *** ***
凌念築和李昶萱相偕離開了永旭大樓,往就近的咖啡屋走去。
「昶萱,妳知道嗎?我那寶貝哥哥居然將結婚說成『生不如死』,有那麼可怕嗎?」
念築誇張的表情逗得昶萱哭笑不得,然後念築手臂上的傷口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念築,妳受傷了?」
「沒什麼,剛才不小心跌倒,被玻璃刮傷的。」她推開咖啡屋的門,選了個空桌落座。
「然後呢?」
「什麼然後?」
「少裝蒜,從實招來。」
「然後血就自動停了,我就來找妳了,這還需要說嗎?」念築一副「妳是白癡啊?」的表情。
「我不是指這個,我是說它。」昶萱指了指念築手中握著的手帕。「根據我對妳凌大小姐的認識,妳出門只帶面紙,從不帶手帕的,那麼它是哪位善心人士給妳的?」
想到楚書淮,念築的心又是一陣紊亂。「是一名過路人,他見我受傷,好心借我手帕讓我止血。」
「是個男人?」
念築一臉詫異。「妳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他是個讓妳芳心大亂的男人。」
念築心頭一震。「昶萱,妳在說什麼?」
「念築,妳知道嗎?我從沒見過妳這麼不知所措過,以前妳面對那群窮追不捨的追求者時,都能以四兩撥千金的方式,一一打回票,為什麼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妳會表現得如此失常?」
「我……」是的!她心中的確有難以言喻的失落感,不可否認,她對他的確存有太多不知名的情愫。
彷彿看穿她的思維,昶萱輕柔的一笑。「這種感覺的確很奇妙,念築,妳知道嗎?妳今天反常得不像原來的妳,反倒像從前的我。」
「什……什麼意思?」念築的臉色倏地泛白了。
「念築,妳相信一見鍾情嗎?」昶萱不答反問。
「一見鍾情?」她傻傻地重複著。
「是的,一見鍾情。」昶萱見她猶豫地點頭,於是又道:「起初我也不信,後來遇到了碩齊,我才明白世間仍有至死不渝的深情。念築,現在的妳簡直像極了當年墜入情網的我,迷惘、困惑,但又難以抗拒他的款款深情。」
「夠了!昶萱,妳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了,什麼當年的妳現在的我,我和他只是初次見面,妳就說得好像我非嫁給他不可,真是小題大作。」她有絲心虛地辯駁。
「我小題大作?」昶萱用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呃……或許有一點吧!我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忘了妳和他才初次見面。」她調皮地吐吐舌。「沒關係,等你們更進一步的時候我再告訴妳我的經驗談。」
「敬謝不敏!」念築無奈地搖搖頭。
昶萱見她那模樣,加重語氣道:「別不相信我的話,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再長的時間也無法證明什麼,因為我再也不可能見到他了。」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悵然與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