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淮,我答應你,為了你,為了我們的Baby,我一定、一定會堅強起來。」念築猛力點頭保證,成串的珠淚卻不受控制的跌落下來,濡濕了書淮胸前的一大片襯衫。
「別哭,妳哭痛我的心了。」他心疼的吻去她的淚珠,然而豐沛的「降水量」卻絲毫沒有歇止的現象,反而氾濫的更凶了。書淮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只有打趣的說:「拜託!小水龍頭,妳也克制一下好嗎?照妳這個降水速度看來,為夫的心就算沒被妳的淚珠滴得千瘡百孔,也會被妳泉湧不歇的降雨量淹死。我終於知道羅密歐和茱麗葉是怎麼死的了,或許就是被茱麗葉的淚水給淹死的。唉!女人的『能量』真是不容小覷。」
念築被他那不倫不類的論調逗得展顏一笑。「討厭,你消遣我!」
書淮邊吻去她眉睫的淚珠邊道:「我愛妳疼妳都來不及了,怎捨得消遣妳。」
「就會哄我,偏偏我對你的花言巧語卻一點免疫力都沒有。」
「冤枉啊!老婆大人,這些可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妳怎能把它貶得如此不堪,況且有幾個男人能在嬌妻哭得唏哩嘩啦之餘,還能用盡苦心博妻一笑的?」
「滑頭!」念築被他那唱作俱佳的言詞逗笑了。
「第一次有人用這種言語形容我,不過只要是出自於我最親愛的老婆之口,任何詞藻都是『甜言蜜語』,我都甘之如飴。」書淮不以為忤,反而衝著她頑皮的一笑。
念築又詞窮了,在無言以對之餘,她賭氣的跳下床往門口衝去,而書淮卻一步也不差的將她攔個正著。
「怎麼?真的生氣了?」
她仿照他方纔的口吻說道:「我最親愛的老公,雖然你的甜言蜜語令我芳心如醉,精神飽滿,但容我提醒你,愛情是不能當麵包吃的,所以我現在要去餵飽你兒子的五臟廟,可否請你一邊納涼?」
「娘子有事,為夫的我豈能袖手旁觀,坐收漁翁之利,還是請娘子一旁休憩,為夫代勞即可。」他將念築推向就近的椅子上,然後拱手作揖道:「在下告辭。」
「且慢!」哼!要耍寶大家就來玩,誰怕誰?
「娘子有何指……」他甫轉過身便看見迎面飛來的小抱枕,但他眼明手快的接個正著,然後朝念築得意的露齒一笑。「又想重施故計?」
「再接招。」念築又出其不意的扔出一隻熊貓玩偶,正中紅心!
「哎唷!」書淮哀嚎一聲。「最毒婦人心!」
「你不是身手矯健嗎?」她得意的綻出一朵如花笑靨。
「如果現在飛過來的人是妳,我一定接得穩噹噹的。」他賊兮兮的調笑道。
「你美喔!快去準備宵夜啦,你老婆快餓扁了。」
「唉!」書淮邊轉身邊唸唸有詞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楚書淮!」念築凶巴巴地叫道。
書淮暗叫不妙,立即轉身掛上一臉虛偽的假笑。「老婆。」
「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是嗎?」念築朝他別有深意的一笑。「我就讓你苦個夠、勞個痛快!」說著又探手摸向身旁的布娃娃,一舉朝書淮擲去。
「唉呀!無怪乎孔老夫子會說唯女子與小人難……」見她又欲大發雌威,立即見風轉舵。「我是說有事夫君服其勞,有酒食娘子饌……又不對?好、好、好,我走就是了。」
書淮急急轉身,未料身後已是房門,竟又狠又準的一頭撞了上去。「唉喲!」又是一陣哀鳴。
「怎麼啦?疼下疼?」念築以最快的速度衝向前去,邊撫他的額頭邊問。
「不疼──才怪!不過,只要妳摸一摸,再大的傷口也不疼了。」未待她大發嬌嗔,他立刻識相地說:「我去弄宵夜,等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襲了一下她的紅唇,再手腳俐落的立刻閃人。
念築一陣錯愕,待她回過神時,他已往廚房衝去。
望著他的背影,念築露出淡淡的笑容。噢!這個有多種風貌的男人,她何其有幸,有他相伴,上天待她其實不薄的,是不?
*** *** ***
念築踏著輕鬆愉悅的步伐進入祥安醫院,筆直的朝書淮的辦公室走去。
今天是她做身體檢查的日子。自從懷孕之後他們便將開刀的計劃暫且壓下,一切等寶寶生下來之後再作打算,所以她依舊得三個月來做一次檢查。
當她站在書淮的辦公室前時,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頑皮的光芒,她輕輕將門推開一小縫,想悄悄打量他正在做什麼,然後出其不意的嚇嚇他。但她完全沒有想到她所看到、聽到的竟是這般嘔心泣血、足以成為她一輩子永難磨滅的記憶──
「楚大夫,我知道你並不愛你的妻子,你只是因為同情她的病才娶她的,對不對?」
「Miss方,妳……」書淮窘迫得不知該如何措辭。
「你什麼都別說了,我懂。」方瑩如柔情款款的偎到他懷中。
「不,」書淮的雙手僵在空中,推也不是、閃又不能,只能呆呆的任她投懷送抱。
「不用解釋,只要你能真心待我,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更不奢求你給我什麼保障。」
「Miss方,這太……妳沒有必要做這種犧牲,我根本不能給你女人所嚮往的……」在「愛情」尚未出口前,她已急切的打斷他的話。
「或許我不能擁有女人嚮往的神聖婚禮和穿白紗的夢想,但是只要你能說句『我愛你』,那一切就微不足道了。」
書淮暗自叫苦連天,此刻他真後悔當初沒有在臉上刻著「凌念築私人收藏」的字樣。如今該怎麼辦,要怎麼說她才會懂?咬牙心一橫,豁出去了,反正這一刀她早晚要挨。
他平靜地推開她,狠下心說道:「Miss方,有件事我認為有必要告訴你,我愛的人一直以來就只有一個,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