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歌,你什麼時候才能學著沉著點?」皇后感歎的說。
耶律倫歌十二歲許配給迄族族長為妻,新婚沒有一年就喪失,她的個性外向,不甘寂寞,常私下和窟哥族的旅長互有來往,大家也都因為憐她深閨寂寞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卻令她更加驕狂了,甚至曾有一次賣弄她的美色,弄得迄族與窟哥族大動干戈。
皇后對這個女兒可頭痛極了,她不知道倫歌究竟是像誰。
「母后,為什麼我必須學著沉著點?沉著有什麼好處嗎?」耶律倫歌嗤之以鼻的說,「我覺得我活的很好,很快樂,沒有改變的必要,倒是母后你要學著好好捉住父王的心,我看那文妃野心不小,最好不要讓我看見母后你後悔!」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奔進寢宮,只留下她刺耳聲音在空氣裡迴響,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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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襄一夾馬肚,她納悶的跟在策馬入林的耶律步後買,對於耶律步突然約她出來賽馬,她感到很不解,非常非常不解。
「喂!耶律步,停!」她縱馬來到他身旁,以自己先停下來為阻,強迫他也停住。
「有事嗎?」耶律步一笑,「還是你改變主意了,想和我比賽射獵?」
「除非我想自取其辱才會找你比射獵。」奚襄調侃自己,「誰不知鼎鼎大名的耶律少主是大遼的射獵高手,想擊敗你,下輩子吧!我沒那麼不自量力。」
「你也不差啊!至少據我所知,你的手下敗將都可以組一支隊伍了,還不滿足?」耶律步其實很欣賞奚襄在射獵時的專注英姿,很美,也很令人心動。可是奚襄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欣賞她,他不想因為這種「純欣賞」而引起奚襄對他不必要的誤會,也不希望奚襄對他存有幻想。
「不滿足的是你吧!」奚襄丟給他一記朗朗微笑,「貴為皇太子,又是天下兵馬大元帥,現在更好了,八族公主入宮任你挑選,要風得風,要雨有雨,你幹麼還苦著一張臉,教人看了就討厭!」
「我討人厭?」他笑,這形容詞對他來倒是很新鮮。
「不是嗎?」她反問,「你已經夠好運了,比你可憐,比你落魄的不知道有多少呢!誰像你還不知足!」
「你有透視眼嗎?」耶律步還是笑,一點都沒生氣。
「我不是妖怪。」
「這就對了,你如何知道我不滿足,如何知道我心裡不快活?」他倒想聽聽奚襄怎麼說。
「如果你滿足,如果你快活,你應該窩在你的書房裡看書啊!為什麼肯撥時間找我出來賽馬?」奚襄一針見血,「這證明你心中有事,你在困擾,你在煩躁,所以你必須找個管道來排解一下,而我,很榮幸的,被你挑中了。」
「好心找你出來,卻被你說成城府這麼深的人,真不值得。」耶律步不由得驚訝奚襄的解析力,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個性爽朗,不愛拖泥帶水的新新女子,想不到她也有她細膩的一面,還相當的……相當的與眾不同。
「算了,不跟你爭了,反正你心裡有數。」奚襄大方的揮揮手,率先駕馬奔向日落的那一頭。
既然他沒有「談心」的打算,她也不想追根究底,反正她都已經打算放棄他了,他的心事,讓那八族公主去傷腦筋吧!
第四章
天!她昨天一定很失態!
童億深完全沒料到她會醉得那麼徹底,直到早上頭還昏昏的,像是什麼東西嵌在她腦袋裡似的,教她很難將脖子放鬆。
她是怎麼回房的?她確定她絕不是靠自己的雙腳走回來的,那麼說有人「幫她」……
童億深懊惱的閉上了眼睛,不用說,一定是耶律步。
怎麼會如此不小心,再三告誡,再三提醒自己,她不能讓身份曝光,卻硬是在那個地位顯赫的遼少主跟前失丁態,如果他聰明點,很容易發她不是男人。
身上的衣衫還整齊著,表示他不曾「動」她嘍……
幾乎是立即的,童億深拋開了剛才那個荒謬的想法。
如果耶律步不知道她是女子,何來「動」的念頭?而如果他發現她是個女子,似乎也沒必要趁她不省人事時,對她下手,畢竟身為一個皇太子是不會太寂寞的,他必然有太子妃,有嬪,有妾的不是嗎?他沒理由對她這個微不足道的女子起什麼念頭。
像他那樣出色的男子,只要隨便一招手,相信主動對他撲過去的女人數都數不清,而她,不過是一個不小心被他救回來的人罷了,他這麼細心的照顧,全是出於他的內疚,是對她的無辜受傷的補償……
叩門聲打斷了童億深的思路,她急忙跳下床,隨便抓起一件風衣披在身上,為了掩飾凌亂的發,她還拉上帽子,雖然有點可笑,但也只能這麼做了。
「進來。」她清了清喉嚨。
「童公子,早。」曉青笑容可掬的向她問安。
曉青是這幾天被派來服侍童億深的丫鬟,由於是漢人,在宮裡的地位極低,過去都是在御廚裡幹些粗活,能夠到皇太子的寢宮來工作,這對曉青來說似乎很重要,這代表著她的地位提升了,那些巨大,粗魯的契丹婆子們再也沒有機會對她大聲吆喝了。
「有事嗎?」童億深不露痕跡的吁了口氣,走到椅上坐了下來,暗忖,幸好進來的不是耶律步,否則她這模樣……
「童公子,你很冷嗎?」曉青熱心的問,「要不要我幫你再生盆爐火?那樣可能會暖和些。」
「呃——不必了,曉青,謝謝你。」童億深就知道這副怪模樣會讓別人「另眼相看」。
「童公子,你就不必跟我客氣啦!」曉青毫無城府酌笑, 「我剛來這裡的時候也是這樣,每天冷得身子骨受不了,好一陣子還冷得天天躲在被子裡哭呢!那時候他們只給我一條小毛毯,住的地方又黑又暗,還好我撐過來了,咱們漢子還是跟遼人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