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的皮夾,那裡面會有很多她想知道的訊息。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快得幾乎要將胸腔擠爆。
不能看、不能看,甄璦笑的心裡真的是這樣想的。
她的眼睛往門外看,門關著,嚴家笙還沒進來。
她的手快速地抽出他的皮夾。
她緊張地發抖,卻忍不住翻動皮夾。
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泰安房屋董事長嚴家笙」。
她愣了一愣,心臟幾乎麻痺。
他對她這樣的好,原來是有目的,是有預謀的。他和那個姓黃的沒什麼不一樣,他想要的,應該還是她家的土地吧!
她想著他種種不可理解的行為,赫然發現這樣的解釋竟然如此合理。
為什麼他要做得這樣漂亮,讓她以為他喜歡她?為什麼他要做得這樣漂亮,讓她喜歡上他!
她的心口疼了起來。咚地,一滴眼淚從她的頰邊滾下來。
第三章
嚴家笙接了電話之後,說是有事,然後就離開了。不過,他趕在晚上十點之前回病房陪甄璦笑。
他躡手躡腳地開了門,燈還亮著。「還沒睡呀?」
因為待在病房無事可做,所以甄璦笑平常滿早入睡的。
「嗯。」甄璦笑躺在床上,看著嚴家笙,眼神幽幽的。
「做什麼這樣看我?」他輕哂,親匿地按揉著她的頭髮。
「你有女朋友嗎?」她微微一笑。
她突然這麼一問,他的手一頓,臉部笑容微僵。「為什麼會這樣問?」
「我是想,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話,你天天來照顧我,她應該會很不高興吧?更何況我現在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好像也沒什麼再麻煩你的理由。」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她的話客氣而生疏,帶著試探的意味。
這讓他覺得不大舒服,他甩開這種感覺,試著去想只是自己多心了。
他抽開手,一笑。「我還沒有女朋友。」
「那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甄璦笑在僵硬的臉上,扯出一個笑。「你那時候來買花是為了追求喜歡的女孩子嗎?」
她多不願揣測,他是為了和她談賣地的事而來。
她多願意相信,他是為了追求她而來的。只是最近發生太多事情,讓她有些混亂了,不知道什麼事情是可以相信,什麼事情是不可以相信的。
如果一個小時候曾抱過自己的伯伯,會放火燒了她家,還燒死她媽媽,那像他這樣沒什麼關係的客人,為什麼要這麼照顧她?
嚴家笙眉頭微皺,氣氛有些不對,他說不出「喜歡她」這句話,最後,他轉了一個笑,輕輕帶過她的話。「你今天問題很多喔!」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好失望。「那是因為我對你的瞭解太少了。」她看著他,悠悠一笑。
「我是個乏善可陳的人,沒什麼好說的。」他聳聳肩。
「怎麼會沒什麼好說的?」她的語調微微揚高。「你做什麼?家裡有什麼人?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你經歷過什麼事?你對未來有什麼想像?」
她突然一頓,直勾勾地瞅著他,碎聲地說:「還有……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這些我都一無所知。」
她拋了一串的問題出來,而他還沒有準備好,只好端出做生意的那套說辭和笑臉。「這麼多問題,我光聽著頭都暈了,怎麼回答?」
她知道他在敷衍她。
她好難過。她知道自己真的好喜歡他,只是不管再怎麼喜歡,他到底是個她難以碰觸到內心世界的陌生人。
她巴巴地看著他。「至少告訴我,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他可以聽得出這是她的垂死掙扎嗎?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碰這個問題,為的就是那麼一點點可笑的希望。
她希望聽到他說喜歡她。
愛情,是這麼美好的理由。雖然不理性、不邏輯、不科學,但是她真心願意相信。只要他這麼告訴她,她就可以相信他不是為了土地而來接近她的……
嚴家笙抿起了嘴。比起其他的問題,他覺得這個問題最難回答。
他為她所做的事情,其實已經超出了他自己可以想像和理解的範圍了。真要說的話,也許一切是因為人們所說的「愛」。
可是「愛」對他而言,是這麼陌生,這麼不能把握的。他不知道愛是怎麼出現,更無法確定愛會不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他的母親很早就離開他父親,他父親坐牢,後來死在獄中,他在親戚家中長大,沒有享受過父母的愛,他靠的是自己的付出,以換取三餐溫飽。
他不曾享受過愛,所以他無法確定,愛是不是可以成為很多事情的理由。
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將「愛」說出口來?
如果說他是為了跟她做生意,對她好不過是一項投資──這種說法,雖然功利,但是具體而可信多了,而且也符合他向來的行事法則。
他一直不說話,她只好再問他一次。「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她一再追間,他只好隨口說道:「我想你需要我的幫助。」
她苦澀一笑,嘴角勾起。「那你是慈濟功德會的會員嘍?」因為大慈大悲,所以才這麼照顧她這個受災戶。
「呃?!」他一怔。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酸澀,甄璦笑趕緊拉開笑容。「我開玩笑的,你不要介意。」她故意輕鬆地說:「既然你是大好人,那我以後就叫你會員好了。嗯,不對、下對,依照你所做的善事等級,應該讓你直接升級當委員。」
她看著他。「委員呀,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他被她的說法逗笑了。
她舔了舔嘴唇。「我好想吃基隆廟口的鹹酥雞、鹹酥花枝,還有天婦羅,你可以買給我吃嗎?」
「現在?!」他怔愕地說。
「都怪剛剛的美食節目,主持人介紹了廟口的夜市嘛,看得我好想吃喔!聽說那鹹酥雞超神奇,冷了也很好吃耶,拜託啦!」她雙手合十,眼眸水亮,巴巴地看著他。
嚴家笙不敢相信,他竟然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