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行淳的目光緊緊鎖住了她,「我要開一檔新戲,裡面缺了一個女配角,妳有興趣嗎?」
「ㄟ?」她一怔。不會吧?她剛才落選了耶。
「我覺得妳挺有潛力的。」
「我?」她有點受寵若驚,「可是評審都說我演戲時缺乏感情,無法融入角色耶!」
他一笑,「那是靠經驗的累積,妳不必擔心。」說著,他拿出一張名片,「如果妳有興趣,明天晚上九點到這個地方來找我,我們再詳細談談吧!」
他將名片交到她手中。「希望妳能來,明天見。」話罷,他旋身而去。
低頭看著手中的名片,乃梨還是覺得像在作夢。
是真的嗎?機會終於來敲她的大門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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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她發現謙次已經洗完澡,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桌上擺了一大盤的綜合壽司,看得出他刻意幫她留了一些。
「妳吃過了嗎?」
「還沒。」她態度顯得淡漠。
「我幫妳留了一些,應該夠吃了。」其實他在買的時候,就已經算上她那一份了。
「不用。」她冷淡地走進房間。
出來時,她手上多了些換洗衣物,平常總是笑咪咪的臉上覆著寒霜。
他不是個遲鈍的傢伙,當然感覺得出她有點不對勁。
「妳是怎麼了?」
「沒有。」她轉頭回答他,然後踱到他面前,「對了,這個月的租金,我過兩天再給你。」
他微怔,「不必了,我已經付給房東了。」
「不,我會把我該付的部分還給你的。」她一臉冷肅。
他皺起眉心睇著她,若有所思。
「還有,」她直視著他,續道:「我會開始找房子,一找到,我就搬出去。」
「為什麼?」他一愣。住得好好的,她幹嘛搬?
「什麼都沒有。」她說,「我只是覺得跟你住在一起不方便。」
「不方便?」他蹙眉一笑,「有什麼不方便?」
「ㄜ……」這會兒,她說不上來。
是的,雖然男女同居一室,但事實上,他確實給了她相當大的私人空間及安全感。
他將房間讓給她睡,也從來不侵入她的私人領域;家事的分配上,他沒佔過她便宜,有時甚至做得比她多。
硬要說有什麼不方便,大概只有在她「大姨媽」來時,必須將用過的「蘋果麵包」妥善處理罷了。
「妳從昨天晚上就很不一樣,為什麼?」他盯著她,像要看進她心底去似的,「該不是我做了什麼惹到妳吧?」
她搖搖頭,「沒有。」
「那麼是為什麼?」
「因為……」她低頭不語。
「喂……」他伸出手推了她肩膀一下。
此時,她覷見他手腕上的表,分外刺眼及痛心。
「不要碰我。」她退後兩步,反應顯得激動。
她心底有一種不知名的痛楚,越來越清楚、越來越深刻,那種感覺就像是有成千上萬的蟲子在啃蝕著她的身體般。
「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察覺到她眼底的困惑及迷失,他可以確定她是遇到了某些她解決不了的事。
「沒有。」她斷然否認,「就算有也不關你的事。」話罷,她旋身就要衝進浴室裡。
他一個箭步上前,攫住了她的手。
她一轉身,激動地將換洗衣物全往他身上扔。「不要管我!」
她失常的反應更激起了他對她的關心,「我怎麼能不管妳?」他火熱的眼睛注視著心慌的她。
迎上他猶如火炬般的雙眼,她發現自己竟打從心底顫抖了起來。
是的,她真的喜歡上這個人了,但是……她怎麼能喜歡他?
「有什麼事就告訴我,我會幫妳的。」
看著他充滿誠意的臉龐,她心裡一酸。
「我才不要你幫我,不要……」她顫抖著聲音,幽幽地說道。
「妳一定有事,」他凝視著她,打定主意要問個水落石出,「告訴我。」
「不要。」她秀眉一擰。
他眉丘倏地隆起,神情變得冷肅而深沉,「妳再不說,我就親妳。」
她驚羞地瞪著他,「你……你說什麼?」
「我說,妳再不說,我就親妳。」他唇角一撇,帶著種毫無顧忌的笑意。
她一震,「你敢……」話未說完,他的唇便吻上了她的。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他的唇竟給了她無法形容的撫慰及溫暖,而那正是她最需要的。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該放任自己的感情滋長。
餘光一瞥,她看見掛在他手腕上的表。
心一抽,她猛地推開了他。「我討厭你!」她大叫,然後衝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討厭我?」他敲著門板,「昨天以前,我覺得妳還挺喜歡我的!」
裡面沒有響應,他頓了頓。
「怪了,平時都會回我兩句的……」他悶悶的,「難道我真的做了什麼事惹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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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起床,他已經出門了。望著安靜的屋內,乃梨突然覺得寂寞。
不過她也慶幸他已經出門,要是他還在,肯定又追著她問。
下班後,她懶懶地踱到了車站,準備回家,可她心裡卻有點不想回去。
她在逃避,因為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她喜歡又不該喜歡的他。
「唉……」坐在站內的椅子上,她輕聲一歎。
當初真不該跟他一起住的,要是沒有開始,結束就不會這麼的艱難、這麼的揪心。
翻腕看表,已經快九點了……
「九點?」突然,她腦海中閃過一件事。
她從包包裡翻出了言行淳的名片,想起他要她去見他的事情。
要是以前,她是絕對不會忘記這樣的大事的,都怪這兩天她心裡只惦記著谷川謙次的事情。
抓起包包,她衝出車站,趕往名片上的地址所在。
九點二十一分,她趕到這棟新武公寓樓下,按了門鈴,立刻便有人響應。
「誰?」
「呃……你好,我是永山乃梨。」遲到近半小時,不知道人家還給不給她機會。
正忖著,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