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愣了幾秒鐘,走了進去。
搭上電梯來到五樓之二的門前,正巧門也開了。
「妳終於來了。」穿著休閒服的吉行淳探出頭來,「我以為妳不來了呢!」
她朝他一欠,「真抱歉,我……我剛下班。」
他一笑,「沒關係,快進來吧!」
「打擾了。」她脫了鞋,尾隨著他進入屋裡。
「妳坐。」他笑容滿面,看起來既親切又可敬,「喝什麼?」
「不用了……」她恭敬而小心,「關於你說的那個演出機會,我……」
「不急。」他打斷了她,然後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
她本能地往旁邊一挪,有點尷尬。
吉行淳不以為意地一笑,「妳自我介紹時說妳有在劇團待過,是嗎?」
「是的,我現在還是劇團成員。」
「噢?」他挑挑眉,「那麼妳應該有過不少演出經驗囉?」
她點頭,「是的,吉行先生。」
「唔……」他注視著她,沉吟片刻,「我覺得妳的條件很好,只是演出有點生澀。」
關於這一點,她知道;因為知道,她沉默不語。
「現在的電視劇多半是感情戲,如果妳太生澀,恐怕演不來……」說著,他點了煙抽著,完全不管坐在一旁的她是不是可以忍受。
谷川從不在她面前抽煙……忖著的同時,她心頭一震。怎麼又想起他了?
「妳目前有男朋友嗎?」突然,吉行淳問道。
她微頓,搖搖頭。
「那麼以前總有戀愛經驗吧?」
她咬咬唇,「不算有,我一直是一個人……」
他挑眉一笑,「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妳在演技上顯得生澀?」
「我不知道……」
「沒關係,」他撇唇一笑,「我會慢慢教會妳的。」
乃梨一震。這句話聽起來有點怪,也教她頭皮發麻……
正覺得不對勁時,他忽地伸手搭住了她的肩。
「你做什麼?」她驚駭地甩開他的手。
「教妳啊。」他笑著,而那笑意教她腳底一涼。
那一瞬,她明白了。說要給她機會只是個幌子,其實他是想佔她便宜。
「想功成名就,總要有點犧牲,妳懂吧?」他嘿嘿笑著,然後伸手抱住了她。
她氣憤地掙扎著,「放開我!我不要!」
他瞇起眼睇著她,「別那麼死心眼,目前當紅的玉女明星高木彩也是我捧起來的,她就是懂得有犧牲才有獲得的道理。」
「你……」原來他所說的「犧牲」就是指肉體的付出,雖說她想成為一位演員,但她還沒瘋到拿自己的尊嚴及身體去換。「放開我!」
「別裝矜持嘛!」他將嘴巴噘起,迎向了她,「來,乖乖的……」
「不!」她尖叫一聲,膝蓋一彎,正中他的要害。
「啊!」他痛得眼冒金星,跌下了沙發。
乃梨抓起包包,衝到門口,在她拎起鞋子的同時,背後傳來吉行淳不甘心的吼叫--
「我會讓妳一輩子當不了明星的!」
第七章
拎著鞋,乃梨驚慌失措,像只落難小貓般地逃出了吉行淳的公寓。
怎麼會這樣?就連那種知名的製作人,都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壞事!
什麼犧牲?什麼成功?她才不要這種犧牲所換來的成功呢!
「好髒……髒死了……」坐在公園裡,她餘悸猶存,卻又氣憤難平。
用身體換演出機會的事,她不是沒聽過,但是她總認為那不過是這個生態裡的其中一環,就算有一些害群之馬的存在,也不可否認有些人是真的認真而盡心的在這一行打拚。
為什麼她那麼倒霉,居然遇上了這種害群之馬?
「小姐?」突然,一名約莫四十幾歲的警察走了過來,「這麼晚了,妳在這兒做什麼?」
「啊,我……」一見到警察,她倏地從椅子上站起。
「妳在做什麼?」警察以懷疑的眼光睇著她,像是她在這兒做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般。
她囁囁地說道:「我沒做什麼……」
「最近常常有青少年在這兒吸毒嗑藥,還有女學生在這兒找援交對象,妳該不是……」
「不是,不是!」她急忙撇清。開什麼玩笑!吸毒?援交?她像嗎?
「那妳在做什麼?為什麼還不回家?」警察盯著她。
「我跟家人吵架了,有點不想回去。」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說出這些話,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她是真有睜眼說瞎話的潛質?還是在她的潛意識中,已經將謙次歸納為「家人」了?
警察上下打量著她,「我看妳也不像是壞孩子,沒事的話,早點回家吧!」說罷,警察便旋身而去。
「警察先生……」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叫住他,只覺得他或許可以幫助現在的她。
警察回頭看著她,「還有什麼事?」
「我……我想問你,哪裡可以免費讓我待一晚?」這個問題好蠢,但是她無計可施。在她的心情未乎靜,也無法釐清之前,她不想面對謙次。
花子那邊,她不能去,不只因為花子跟男友同居,也因為她不想花子為她擔心。
「對不起,我……」看見那警察正用一種疑惑的眼神睇著自己,她越覺不安。「我隨便說說的……」
正當她覺得警察不會幫她,而準備作罷離去之際,他突然開口了。
「跟我來吧!」他說,然後轉身就走。
乃梨沉默的跟在他身後,雖然心中難免忐忑,但她想……應該不會再遇上什麼倒霉事了吧?如果連警察都不能信,那這個社會會不會太黑暗?
再說,這位警察伯伯雖不苟言笑,卻有雙善良的眼睛--像她父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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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梨突然徹夜未歸,嚴重地影響了謙次的工作情緒。
她不像是那種會在外面鬼混不回家的女孩,除非遇上了什麼事。
那天他該問清楚的,就算當時必須把她從房間裡揪出來,也要問個明白。
下班後,因為要為一位即將退休回鄉的工頭餞行,他跟著其它人到一家居酒屋聚餐。
只是,人雖然坐在居酒屋裡,他的心思卻飄得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