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個好丈夫吧?」
她一怔,澀然微笑,「……應該是吧。」
他雖然像個大孩子,但也有細心體貼的一面,育幼院的孩子在他的帶領下,就像個和樂的大家庭。將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會這樣充滿歡笑吧?
有些羨慕成為他妻子的女人,他的妻子必定不會像嫁入安家的她,四周沒有任何和善的面孔,連對鏡自照,都只看見愁眉深鎖。
「妳真會講話,把我說得這麼好。」這是玩火,他知道,可看著她越久,想要她的意念就越強。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那,像我這麼好的男人,你考不考慮嫁給我?」
她又是一怔,「可是……我已經結婚了啊。」他在開玩笑吧?一定是。
然而,這麼簡單的一句玩笑話,卻教她才平靜了些的心又震盪起來。
「對哦,我忘了。」輕歎口氣,他毫不掩飾眼底的失望,凝視著她。她清澈美麗的眼如一潭湖水,泛起幽微的波紋,回應著與他相同的悵惘。
他輕道:「如果我們能在你成為安太太之前相遇就好了。」
「……是啊。」她歎息般的話語,幾不可聞。感到他握緊了她的手,她也回應地握住他的手,溫暖的掌心,無言傳遞著彼此的惆悵。
他幾乎可以想像天上的老媽此刻正在跺腳大罵,懊悔自己幹嘛生個破壞人家婚姻的不肖子,跟他老爸一樣混帳可惡!
有什麼辦法呢?盜賊的天性是掠奪,專長就是把屬於別人的東西搶過來——他好像生來就注定要走第三者的路。
反正安隆楷不只有第三者,第三十者、第三百者恐怕都有了,她這個妻子怎能輸給老公呢?只要她肯,他願意當她踏上不軌的「第一步」,一切指責,都由他來承擔吧……
敲門聲突然響起。他一怔,隨即放開了她,起身走到門邊。
門外站著和魏霓遠同來的少女,丘琉紫。
隔了點距離,夏音曉看不見他們講了什麼,只見丁綠堯身形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神色凝重,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丘琉紫隨後反手帶上門,走到夏音曉床邊,「你先生來了。魏大哥正在樓下應付他,他們等一下就會上來。」
安隆楷?對了,她留的紙條寫了她會來這裡,他是應酬回家找不到她,循紙條追來的吧?
夏音曉來不及反應,已被丘琉紫按回床上,拉過棉被蓋好,她自己則開亮了壁上小燈,拉了椅子坐在床邊,隨手拿起桌上的書來看。
夏音曉不懂她要做什麼,但少女清麗漠然的臉蛋自有一股難以抗拒的威嚴,她雖納悶,還是照她安排好的乖乖躺著。
過了片刻,敲門聲又起。
丘琉紫起身去開門。
「她在哪裡?」安隆楷大步踏入狹小的房間,目光一掃,看見床上的妻子。
「就像我說的,嫂子累了,所以我安排她在這裡休息,讓我朋友的妹妹陪著她。」魏霓遠站在門外,從容微笑,「因為時間已經晚了,我的司機也沒來,才沒送她回去。抱歉沒事先告知你,還讓你親自過來。」
「別客氣,是我麻煩了你才是。」確定房內只有妻子和少女兩人,安隆楷嚴峻的神色才稍梢和緩,「其實只要打通電話,不管多晚,我一定讓人來接她。」回頭望著門外的了綠堯與中年婦人,語氣尖銳:「畢竟讓我的妻子在這種地方過夜,我很不放心。」
「是啊,我們這種地方又小又舊,真是委屈了總裁夫人呢。」丁綠堯目光毫不迴避地落在夏音曉身上,直到被不悅的安隆楷擋住視線,才皮笑肉不笑地道:「沒想到能因此請到安總裁本人大駕光臨,我們這個小育幼院可真是走運了——」
陶媽一扯他衣袖,他才住口。
今晚應酬搞砸了一樁生意,已經讓安隆楷十分煩躁,丁綠堯吊兒郎當的態度更讓他不快,瞪著還坐在床上的妻子,「妳還等什麼?跟我回去。」
先前和丁綠堯說話時,便嗅到他身上的酒氣,豈料這房間裡全是同樣濃烈的味道,他瞪著妻子嬌慵睏倦的模樣,神色更添陰沉。
夏音曉剛下了床,手腕就遭丈夫箝制,察覺到他的怒氣,她忍著痛不反抗,任由他將她拖往門邊。
他何必這麼生氣?她留了紙條告知去向,只是沒料到自己會喝醉而在此過夜,他為何如此憤怒?掐得她手腕疼痛入骨,像要把她捏碎似的……
她隱隱感到不安,悄眼看向丁綠堯,他也正看著她,神情嚴肅,下一秒卻忽然向她眨眨眼,做了個頑皮的鬼臉。
她的緊張一下子被沖淡,忍不住微笑。
魏霓遠開口:「那兩個孩子都睡了,還是別叫醒她們,明天我會送她們回去。」
「謝謝。」安隆楷淡淡道,察覺丁綠堯一徑對著他背後擠眉弄眼,見他目光射來時又馬上避開,他神色冷酷,「內人屢次麻煩你了,丁先生。」
「好說。」丁綠堯嘿嘿一笑,摸著耳環。
「雖然很感謝丁先生的好意,但希望你下次記得,請人來作客也得注意時間,最好不要讓客人留得太晚。」銳利的視線彷彿要戳穿他的嘻皮笑臉,「尤其對方已婚的話,更應該注意,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對你自己也沒好處。」
「誤會?安太太也是我的朋友之一,我只是邀了朋友回來,大家熱鬧一下,有什麼可誤會的?」丁綠堯對他惱怒的神情視而不見,口吻帶笑,卻是咄咄逼人:「要說誤會,以安先生和我的主持搭檔的交往情況來看,更容易讓人誤會吧?安先生的『朋友』眾多,卻不讓妻子參加朋友的聚會,這種雙重標準不嫌太嚴了點嗎?」
安隆楷臉色幾近鐵青,瞪著丁綠堯,「多謝你提醒,看來確實是我的錯,我會和內人好好討論這件事。今晚叨擾各位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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