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爺,人家不叫玉釵!」寧朝嬋抗議。「我叫寧朝……」
「管妳叫啥!」許員外衝口一喝,但隨即對著譚文斌陪笑。「譚公子有所不知,她是本城花苑四大金釵之……」
「不過就是問個名字,許老爺廢話不少哩!」一道嘲諷就這麼劈來,截住了許員外和許夫人的笑容。
嚇!好驚人的口氣。
寧朝嬋朝那人望去,那毫不掩飾的懾人光芒似艷陽打在他身後一般,教人不敢逼視。
她緊張地舔了下自己的唇瓣,悄悄地移開打量的目光,不敢再細看他的模樣。
「是是是。」黎愷的態度教許員外恨不得立刻將他踢出門,要不是為了生意,他早就……
早就怎麼著?
說要踢他出門,恐怕自己還沒這個膽量,尤其他那危險的眼神和霸道的氣勢,嚇都嚇死人了,他要是敢輕舉妄動,恐怕還會反被教訓咧!
「黎愷,今晚你是怎麼了?為何老愛拿許老爺開玩笑?」譚文斌輕搖折扇,悠然自若的模樣,和黎愷的強悍完全相反。
「沒什麼,就是看不慣有人掛著虛偽的假笑,其實骨子裡打的是什麼主意都教人看穿了,卻還故意佯裝無慾無求。」黎愷不客氣地說道。
就他所知,許員外貪的不過就是譚家的人脈和經商手腕,可卻偏要裝作什麼都不求的假意模樣,令人作嘔。
「什麼?我、我沒有!」許員外想也沒想地否認。
「是呀!我們純粹是想招待譚公子……」許夫人也幫腔。
可黎愷聽也不聽,目光掃向一旁的寧朝嬋,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妳是玉釵?」
這句話可不是問話,他肯定的口吻像是早就認識她了。
他是本地朔方寨的寨主,且經常因談生意而出入花苑,怎可能沒聽過、見過四大金釵呢?
他早已看出她是假冒,之所以按兵不動,純粹是想看看許員外在搞什麼鬼;如今看來,這全都是許員外的虛榮心在作祟!
再者,這姑娘他愈看愈有一股熟悉感,而且涼城裡姓寧的人不多……
一對銳利的眸子細細地瞧著她,折磨了腦子半天,這才終於想起,她就是替城民代寫書信的姑娘,更是他為了應付爹而隨意挑中的妻子人選!
嗯,她比上次在客棧外面見到她時,更添了點生氣,滴溜溜的眸子更顯慧黠,莫怪乎沒能在初見面時認出她來。
她呆愕地搖了搖頭。
「妳是寧朝嬋!」
「你怎麼知道?」寧朝嬋驚詫地瞪大了眼,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他。
「我當然知道,因為妳可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
在場聽見的人,全都瞪大了眼,驚訝地望著黎愷,等著聽他細說這戲劇性的發展……
第二章
「我當然知道,因為妳可是我的未婚妻!」
難得的笑容浮映在他的臉上,可笑容裡卻有絲清冷,他讓她清楚的明白,他不是在說笑,而是宣告。
「什麼?!」
寧朝嬋被這個消息震得退後了幾步,小臉寫著不可思議,手裡的雞翅更是應聲而落,震愕的表情配合得恰到好處。
在場的人也傻了。一時半刻,無人反應。
「呵呵,別這麼害怕,我不會吃了妳的。」黎愷輕佻一笑,修長的手指撫上寧朝嬋的唇畔,替她輕拭去了髒污,順道將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合起紅菱小口,免得小蟲子不長眼兒飛進去。
「黎愷,我說你該不會還在開玩笑吧?」譚文斌不曾聽他提過,更不曾聽到什麼傳言,但他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況且在場能發問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當然不。不過……選她原就是一種玩笑。」黎愷似真似假地應道,態度教人捉摸不定。
「我才不信呢!我怎麼可能是你的未婚妻?」那個冷冰冰的怪物一定是在騙她!她怎麼可能是他的未婚妻?
黎愷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不信妳可以回去問問。」假若爹真的非逼他成親不可,眼前這個嬌娘子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嬤嬤沒告訴她呀!
而、而且……她不喜歡他!
對,一個字都不要相信!
寧朝嬋將視線緩緩移向譚文斌,眸裡透露出「救我」的訊息,可譚文斌不是她肚子裡的蟲,不能感受到她一絲絲求救的哀鳴。
紅撲撲的臉蛋瞬間發青又泛白。
視線移向黎愷,發出「無恥」的眸光,但是卻因為感受到他強悍的氣焰,所以視線不敢停留太久,因此她只好匆匆再投給譚文斌一個暗示,結果他還是一臉的茫然。
「啊∼∼討厭!」她用力地跺腳,推開貼近她身畔的黎愷,拔腿就跑。
這是她生平做過最有勇氣的事。
「喂,回來呀--我的二百兩!」許員外見人跑了,忙不迭地叫喊。
黎愷精銳的眸子一瞇,危險的氣息怒張。「你還想叫她回來陪酒?」
「呃!沒、沒有……」許員外只有自認倒霉,白花了二百兩的銀子。
「沒有最好,要是你敢再打她的主意,我保證定將你這小小的許府踏平,哼!」黎愷撂下狠話離席,欲去追尋那抹牽繫著他的嬌俏身影。
「黎愷,等等我。」譚文斌追上去想問明真相。
許員外忘形地扯住他。「呃……譚公子,你們不留下來用餐了嗎?」
「改天吧!」
聞言,許員外大喜。「真的改天喔!改天一定要再來。但是,可不可以別再邀那個黎……」
「黎愷是吧?我明白了。可你最好把他的話放在心裡頭,別去招惹那位姑娘,否則……我可救不了你。」
「請問譚公子,那位黎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許夫人忍了半天,還是問了。
「你們不知道嗎?朔方寨的寨主姓黎,你們說,他是什麼來頭?」譚文斌說完,笑著離開,笑聲奇大無比,可卻帶著譏諷。
朔、朔、方、方、寨、寨……
涼城附近只有一個山寨,居然就這麼神准,讓他們「撞匪」了?!
難怪他會如此張狂!
許員外和許夫人皆在心底打著寒顫,頻頻回想適才自己是否曾說了什麼不得宜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