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點,弄壞了妳賠得起嗎?」他尖酸刻薄的嘲諷。
這個可惡的大男人!風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
她當初一定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優雅穩重、儀表不凡,什麼美男子,什麼萬人迷,根本就是個該死的殺千刀!
很快的,三十份講義影印完畢,風生在腦海中盡情演練把一疊講義當面砸給他的痛快鏡頭,然而,身為一個家教良好的窈窕淑女,她當然不能這麼做,不過沒關係,光憑想像過過乾癮就已經很滿足了。風生站在複印機前暢快的微笑。
「印好--」她轉過身,一頭撞上他堅硬的胸膛。
噢!她的鼻子……
「這份會議資料給我印十張。」他把文件塞進她手中,儘管被她衝撞了這麼一下,也依然文風不動。
風生捂著撞痛的鼻頭,心不甘情不願地接過。
哼!想跟他鬥,再回去修煉個八百年吧!東川御司一臉得意的站在她身後。
不管背後那渾厚的熱氣以及他強烈的存在感,風生決定忽視到底。
淺淡的招牌微笑再度回到東川御司臉上。
她真的好嬌小……就算她挺直腰桿的站定,最高也只到他肩膀而已,真是個小不點。
靜靜俯望她的腦袋瓜,他的胸口忽然泛起一陣漣漪,輕輕的,淡淡的,像一道清風吹拂過心湖,將原本波瀾不起的湖面挑弄出一圈圈的水痕。
風生錯愕的驚呼,小手不停拍打複印機的護板。
「不會吧?居然給我卡紙……」
她的慌亂喚醒了他,他連忙收回漫遊的心思。
「別打了,就算妳把它拍到腦震盪,它也不會吐出紙來。」
「啊,出來了、出來了!」她興奮的低叫。「哼!不打不成器。」
話才說完,複印機又鬧自閉了,整張紙硬生生的卡在出口匣,不出來就是不出來。
「該不會是生氣了吧?沒想到複印機也會意氣用事。」風生被打敗了,只好轉頭求助於他,「怎麼辦?」
「我修理看看。」他先拆開側面護板,把卡在輸送帶上的紙取出來,再蹲下身檢查當機的原因。
「哪裡故障了?」風生把頭壓低,關切地查看他進行診斷,兩張臉幾乎碰在一起,連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她靠得這麼近只會害他不能專心,但她不是故意的,至少風生本人並不覺得奇怪或尷尬,她比較關心的是複印機的病情,不過東川御司可就沒辦法這麼客觀了。
一股清恬淡雅的馨香不斷從她身上飄向他鼻端,撩撥著他的嗅覺,弄得他心猿意馬,根本無法全神貫注,終於,他受不了了。
「妳整顆腦袋擋在前面我怎麼檢查?」
他側過俊首低吼。
她偏過螓首回望。
兩唇在千鈞一髮之際,無可避免的碰出火花。
啊!她率先彈開,一屁股跌坐在地,臊熱的紅雲瞬間佈滿俏臉。
他受到的驚嚇可不比她少,然而,堅定的意制力並不容許他表現出任何驚動的反應,他深吸口氣,繼續若無其事的調整機械。
時間就在這微妙的一刻悄悄靜止。
某種曖昧的暗流瀰漫在空氣間,他們彼此都清楚,只是,誰也沒有開口打破,就這樣任由它靜靜流動。
「好了,妳再印一次試試。」他故作鎮定的指示,不敢轉頭看她。
「哦……好。」她胡亂地點個頭。
他們同時站起來,兩個人的表情同樣尷尬。
她繞到複印機的另一邊,默默地低頭作業。
他轉身走回自己辦公桌,決定離她遠一點。
叩叩叩……
聽到窗戶傳出敲響,風生下意識的轉頭輕喚,「飛寶!」
「那只是一隻麻雀。」他白了她一眼。
風生望著窗台外的麻雀,不禁流露出失望的神情。
「不曉得飛寶現在在哪兒?」她喃喃低問。
「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心靈相通嗎?」他的口氣很差。
還不都是那只臭肥寶害的!沒事幹嘛飛來這裡攪亂一池春水,弄得他們倆反目成仇,最後還差點……算了!不提也罷。
「牠常常飛到上野公園遛達,聽說那裡有很多人會在樹上設陷阱捕捉鳥,萬一飛寶誤觸陷阱被捉走,那怎麼辦才好?」她還是放心不下。
「還能怎麼辦,捧著贖金一手交錢、一手交鳥是最壞的下場,妳認命吧。」他把一肚子「陰陽失調」的肝火轉移到她身上。
「教授,你可不可以有點愛心?」風生的表情冷了下來。
「要不然,我發揮仁民愛物的精神,幫妳付一半贖金好了。」他做出最大的讓步。
「你!」風生一時氣結,眼珠子如兩團熊熊火焰,恨不得在他英俊的臉上燒出兩個窟窿。
「不接受就算了。」反正他已經仁至義盡了。
「或許,我應該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看緊牠才對,但是,我又不能把牠囚禁在身邊,剝奪牠的自由。」她愁眉苦臉的說。
這不關他的鳥事,他沒有發言的必要。
「兩全其美的方法就是把飛寶帶來學校跟我一起上下班,可是……你一定會反對……」她的秀眉擰起。
「沒錯!妳死了這條心吧。」他狠狠的戳破她的妄想。
這裡是醫學園區,他的地盤,他的領域,他的天下,不是流浪動物收容所。要是讓那只會講人話的鳥成天在他的勢力範圍飛來飛去,豈不鬧得天翻地覆,搞不好還會登上新聞頭條。
不!他絕不允許這種狀況發生,那隻鳥永遠別想侵犯他的世界,牠想都別想!
「假如飛賓真的被綁架了,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只要牠能平平安安的回到我身邊。」她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是啊,瀕臨絕種的稀有動物得來不易,換作是我,也會不計一切代價保牠回來。」他殘酷的冷嘲熱諷。
「你錯了!飛寶從小跟我一起生活,一起長大,這種感情就跟血濃於水的親人一樣,和牠是稀有珍貴的品種價值無關。」風生義正辭嚴的反駁。
東川御司不發一語的盯著她,鋼鐵般的決心正在動搖。